承德帝嫌弃颜怀隐刚来帝都就高烧很是晦气,连辆马车都不舍得给领了命的李御医派,可怜的李御医提着他的小药箱,迈着双细细的脚穿过了两条大街,在失了半条命后终进了驿站的门。
李御医听说人烧了两天,心想这倒霉催的劳什子颜先生不会已经烧傻了只会哼唧着叫吧。
可他推开了颜怀隐的房门后,却看见人穿着一件薄薄的春衫,正倚在床上面色正常的等着他过来。
一副能随时下地跑个几里地的模样。
李御医当即就觉得是这颜先生耍他一把年过古稀的老骨头玩,可待他走进了,一把脉,才知道这内里实在是烧的厉害。
手冰凉,颈边却又烧的一片嫣红,碰着烫人。
李御医皱着眉把了半晌脉象,摇头晃脑道:“奇怪,着实是奇怪。”
这颜先生从前应当是被好好细养着,吃的药也是顶好的,可不知为何中途换了副勉强对症的劣质药瞎吃一通,将身子毁了个彻底。
能活在现在,李御医用尽了毕生所学,及有经验的推测大抵全是靠一身正气顶着。
颜怀隐只笑着问他:“不劳烦李御医管其他的,只是有退烧的法子吗?”
他一开口,才露出点烧的厉害的痕迹,说出口的话又轻又软,像是飘在房梁上面。
李御医胡子一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身为医者,既然接管了先生的病,不管结果如何,自然是要全力医治你的,先生说的这算什么话?”
他抓起桌子上的纸笔就开始写药方,字迹有股狂暴的豪放,看上去便很医者仁心:“我先将你身上的烧给退了,剩下的再慢慢治。”
他写了几行字,却突然大彻大悟地哦了一声,看向颜怀隐,道:“你是不是怕没钱抓药啊?”
“这事不用担心,”李御医笑眯眯地道,“是圣上命老臣来给先生治病的,先生喝的药自然是从御医院拿了,先生病好后,千万记得去感谢圣上大恩便好。”
颜怀隐卧在床上听着他这话,声音喑哑:“我自然会记得圣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