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看守所后他们再也没见过,虽然本就只是萍水相逢,但没有人能忘记雪中送炭的温暖。林小远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样的场景。
“外婆还好吗?”徐砾说道。
林小远声音微弱发颤,嗫嚅地回答说:“我不是故意骗人的,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没手没脚吗?偷手机就能活下去?”
“我……”
徐砾冷笑了一声骂道:“活不下去那就去死!要不再直接被抓进去,去找你恨死了的爸同归于尽,现在哭是给谁哭丧呢,反正你外婆也是白死了。”
“我知道了……”林小远仿佛遭受当头一棒,痛苦地蹲在墙边,蜷缩成一团,“我知道错了。”
“你好自为之吧。”
徐砾说完安静片刻,拽着施泽的胳膊就往巷口走去。
想到他们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了,林小远骤然站起来,看着徐砾的背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羡慕无比又追悔莫及,也想要重新开始。
虽然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总是会轻易地失去,但好像还可以把自己抓紧。
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施泽和徐砾耽误了时间。
终于走到清吧门口,徐砾沉默寡言了一路,站在茂密的绿藤屋檐下突然停下来,松开施泽的手臂。
他抬头看向施泽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施泽拨了两下他头上被吹乱些的刘海,很轻地靠过去抱着他,贴在他耳边说:“没关系。”
徐砾似乎有点意外,呆呆垂下眼。施泽抵着他的下巴注视他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说:“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别再想着扔下我,行么?”
大开的木窗里飘来熟悉的清幽香气,小假山石里水流叮咚,相熟的服务生的声音隐约传来——
一切把徐砾拉回了他此刻拥有的真实世界。
“怎么你说得我这个人很冷血一样,”徐砾一眨眼,恢复了神气似的低声说,“不是不负责就是要扔下你,没见过这么大块头又蛮横霸道的人装可怜。”
施泽说:“不冷血,你这是歪曲我的意思。”
徐砾迎上施泽的目光,隔了一会儿,幽幽开口:“所以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应该想到的,要查到一个人的个人信息对你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何况纸也包不住火。”
“徐砾,我……”
徐砾咬唇咧嘴笑起来,把施泽看了个对穿,离开时贴着施泽手臂有意无意勾了勾,然后转身就钻进了清吧里。
顾飒明和祁念早已经到了。
这晚他们坐在清吧的藤椅上,四个阔别多年又重新聚首的高中同学又坐了一桌,虽然身份职业千差万别,心事仍然各异,但好像都还是熟悉的样子。时光荏苒,它既残酷地将人们区分分别开来,也神奇的能让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令人感慨万千。
徐砾看着祁念桌前的常温柠檬水,啧了一声说:“怎么会有人喝常温的这东西,喝不喝旺仔牛奶?我让人给你拿过来。”
“好啊。”祁念看看顾飒明,开心地回答说。
徐砾靠在椅背上,招手喊来了服务生。施泽坐在徐砾旁边,胳膊一搭也搭在徐砾的椅背上,明里暗里彰显着什么似的。
他给顾飒明使了个眼色,顾飒明懒得理他巍然不动。
徐砾很快转头回来,冷不防瞥到施泽的小动作,于是突然就对顾飒明说:“今天听施泽说原本你要请吃晚饭,我觉得不对劲,上次你帮他打来找代驾的电话,怎么看都该是施泽请客吃饭才对。”他又笑嘻嘻看向祁念,“还有小漂亮的功劳,就一起请咯。”
祁念作为提供电话号码的人,讪讪先喝了口常温柠檬水。
施泽在桌下踢了顾飒明一脚,说:“今天顾总太忙了,下次我们请吃饭。”
他说的是我们。施泽朝左边更加坐拢一点,瞅了瞅徐砾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