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吧?”冯砚山伸着脖子探头探脑:“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没错, 半月前我还在此借宿过。”夏琛也跳下车, 面色凝重地看着不远处荒凉的小村庄,上次他经过的时候,哪怕正下着雪,村里各家也能见着几个忙活的村人, 这会儿才申时(下午三点)刚过, 村里竟一个人都不见。
更可怕的是, 连村里常闻的鸡鸣狗吠声也一点儿听不见, 整个村子寂静的仿佛一个死村。
“该不会......”冯砚山言犹未尽, 夏琛摇摇头, 心中也有相同猜测, 这村子该不会运气差到那种程度, 直接亡村了吧。
南哥儿不知道他们你来我往打什么言语官司, 跳下车问:“那咱们还进去吗?”
夏琛沉思片刻, 若是这村子真没人了,肯定是一村的僵尸,他们进去投宿, 就算寻到住处, 等天黑了,就跟待在僵尸窝里一样。这村里的房子又不牢固,届时连个防御物都没有。
他遥遥望了一眼离村口不远的那家小院,那是针娘的家,此时只能听见里面僵尸时不时的低吼声,有僵尸在, 哪还能住活人。
针娘若是没了,她那个年幼的女儿,怕是也活不成。
在心里为可怜的母女俩叹息一声,夏琛招手让南哥儿上车:“走,不在这里借宿,去前面的村子看看。”
“好嘞。”南哥儿跳上马车,鞭梢一扬,追上在前面领路的冯砚山他们的马车。
“我们也走吧。”夏琛招呼了温束一声,温束收回落在地面车辙上的视线,默不作声地看着夏琛赶车。
那车辙印记明显,定是不久前留下的,看痕迹像是双马马车和货车的车辙,再结合一下今日的经历,十有**是跟折柳同出城的那一批冲门者。
他们遇见一队,剩下的两队大约有一队也是走这条路,同样选择了在此村中借宿。只见进的车辙不见出的,他们停在村外,一点儿人声都没听见,那进去的人......
大白天,商队不至于一个人都活不下来,这村子里,吃人的约莫不是僵尸。
温束转念间已经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却一言不发一字不提,跟他无关的人,何必费那个心力。
“希望下一个村子幸存者多一点儿。”夏琛不知温束心中所想,还在发愁今晚的住处。
温束正要安慰他,突然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和低喘声,这是跟上来一只小老鼠?
温束心中冷笑,好心放他们一马,竟然还敢缀上来,是想先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再寻机朝他们下手?
然而下一刻,细弱的呼喊声响起:“等一等,糖哥哥,等一等......”
“是不是有人在叫?好像是个小孩。”夏琛说着停下马车,前面两辆马车跑出一段,也停了下来。
夏琛跳下车,一个脏兮兮看不清脸的瘦小孩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停在夏琛面前,喘着大粗气,显然刚才追车那一会儿跑得他有些够呛。
小孩套着一身黑黢黢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露出来的棉絮都是驳模贩⒙移甙嗽憔澜嵩谝黄鹩靡桓莞俗影笞牛成虾诤鹾醯恼戳嘶遥醋啪拖窀鲥邋莸男∑蜇ぁ?/p>
但是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却透着信任、期盼和祈求等等复杂的情绪,夏琛蹲下身:“你是在叫我吗?你认识我?”
小孩点点头:“认识,你是糖哥哥。”
夏琛忍不住笑:“我不姓唐,你认错人了。”
“没有认错,你就是给我糖和点心的哥哥。”小孩急了,想伸手拉他,一抬头看见自己黑黢黢的爪子,又胆怯地缩了回去,但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倔强。
夏琛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小孩,从她清秀的五官中隐隐看出一点儿熟悉感:“你是针娘的女儿?萱娘?”他听针娘这么叫过她。
萱娘拼命点头,眼里已经噙了泪:“是我!糖哥哥,你救救我娘吧,求求你了,救救她吧!”
“等等,别哭,慢点说,你娘怎么了?”夏琛见不得小孩哭,尤其是这样可怜兮兮的小孩,哭也不敢嚎啕出声,只是细细呜咽,听着就让人心里难过。
“这孩子怎么了?”南哥儿和冯砚山也过来了,忘尘和折柳留着车上看车。
突然面对这么多人,萱娘瑟缩了一下,随即又鼓起勇气,抽噎着跟夏琛讲了缘由。
原来夏琛他们刚刚离开的村子,并不是没有人了,恰恰相反,村中大部分人都还活着,只是全搬到靠里侧的屋子里去住了。
起尸之日,村中有两人突然有了极神异的特殊能力,一个是村里叫董大壮的后生,他身板高壮,从小就不安分,后来学了两手把式,去帝京富贵人家做事,因为酗酒后调.戏府中婢女,被打断腿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