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因为裴彧一事,邢谦先前对苏木槿多少也有些成见,但是经过了这么三番几次之后,他心中也知晓,其实这个女人,也并非冷血无情,反之对自己的主子格外上心,眼下更是一目了然。

话还没完全,谢珩轻轻地抬了抬手,随即一脸怨气重重道,“说了多了遍了,你这样做,真的很危险?!”

她乖乖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此招声东击西,不由地让谢珩心头一紧,忙上前,只想死死地护住苏木槿。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邢谦突然出现,对着黑衣人拔刀相向。黑衣人在得见苏木槿清晰的面容时,手中的动作显然放慢了下来,眼神复杂,剑走偏锋之下,在谢珩的后背处,划下了不深不浅的一道。

有邢谦折返,黑衣人便无暇顾及与谢珩对招,又唯恐同伴遭遇不测,更是无心恋战,匆忙匆忙虚晃几招,落荒而逃,消失在夜色茫茫之中。

谢珩心里宽慰,任她一个娇弱女子,平日里怕是见了血,都胆怯得不行,而今却不顾危险,肯为自己挺身而出,又怎忍心被他人伤了分毫?

见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谢珩更来气了,“是听不懂?还是根本就不愿意听?”

邢谦跟着谢珩这些年,殊不知他原来这么会说话,尽管苏木槿连连点头,可他依旧喋喋不休。旁观了一会儿,上前小声劝道,“殿下,苏姑娘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再说了,她现在不也是安然无恙吗?”

马车缓缓地向镇北侯府前行着,一路上,马车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到了府门口,她才缓缓道了句,“殿下,请。”

听闻此言,苏木槿缓缓地抬起头来,很是感激地看了邢谦一眼。这一微妙的举动,又让谢珩更加觉得她无法无天了些,转头看向邢谦,一脸愤怒的神情,将那好容易才起的月牙笑,活生生地隐了下去,木讷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去镇北侯府。”他没好气地道了一句。

邢谦收了剑,走进谢珩时,看到了他后背上正源源不断冒出鲜血,偏偏苏木槿并没有察觉,只是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极力回避责备的目光。

“殿下,您?”邢谦忍不住道了一句。

冯姨娘本来抱着侥幸的心里,以为女儿终于给自己出了口恶气,可谢珩的话,让她不寒而栗,于是迅速回应道,“晋王殿下息怒,灵兮她不懂事,还请殿下息怒!”

言毕,又面向自己的女儿,见她终究是烂泥巴扶不上墙,险些气吐血,破口大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殿下在此,又在说什么胡话?!”

见谢珩的脸色并不好看,也生怕好容易平息下来的事,再起了波折,二话不说,朝着苏灵兮劈头盖脸地狠扇了一巴掌过去。

掌力十足,猝不及防之下,她往后连退了几步,嘴角也流出了鲜红的血丝,半边脸更是红肿滚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

冯姨娘再是娇纵自己女儿的,见了此种情形,也只是忍气吞声,哑口无言。

苏木槿对于父亲的举动也有些诧异,但一想到昨夜,差点就叫她母女二人的奸计得逞,故此也是冷着一张脸。

“微臣让殿下见笑了……”这句话,苏呈怀已经不知道说了第几次了,而今越发觉得羞愧难当。

谢珩心中也很是不满,幸而是自己将她送了回来,倘若她自己一人回府,殊不知还会遭受什么样的盘问呢?家主也没有家主的样子,简直不成体统。

他压低了心底的火焰,平淡道,“苏侯爷,这是家事,虽小不足以挂齿,可你毕竟坐在了三军统帅的位置上,家不和,又怎能国安?”

语气的那股阴沉缓缓地飘进了苏呈怀的耳朵,他不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也知晓谢珩何出此言,忙哆嗦着连连回应,“是是是。”

苏木槿看着眼神发生的这一切,倍感欣慰的同时,也对谢珩不由自主地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谢珩一直在偷偷注意她的神色,见她颇为感激地看着自己,原本想说上一句,让她不用多虑的话,哪想脚才挪了一步,却觉后背的刺痛越发剧烈了,整个人也跟着轻飘飘起来。唯恐被她瞧见,又徒添忧心,便神色匆匆地上了马车走了。

苏木槿回了房,今日所遇一波三折,搅得她有些头脑昏沉,才坐着沏了杯果子茶,却听闻一旁的茯苓紧张兮兮的指着自己的衣裙,花容失色道,“小姐,您、您怎么受伤了?”

她浑身不痛不痒,听见茯苓突然有如此巨大的反应,也是吓了一大跳,赶忙站起身来,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

茯苓瞪大眼睛,又仔细瞧了瞧,一脸担忧道,“可是小姐,您的裙子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啊?”

听闻此言,苏木槿忙将外裙摘了下来,只见上头布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已经干涸。她猛地回想起来,方才路上回来的时候,谢珩唯恐她被黑衣人惊吓到,故此便默默地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可她实在回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失了手,她胸口一痛,急急忙忙地翻箱倒柜,一面又道,“茯苓,快把我找找,先前爹爹给的那瓶上好的伤药,等我换了这身衣裙,去一趟晋王府。”

茯苓自家小姐突然神色紧张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离去后,又发生了什么,可毕竟已是夜里,哪里能随意出府,又问又劝,“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出去,侯爷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不如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