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得了闲,她还想去京郊的庄子住些时日,陪陪他们那个可怜的孩子。一座小小的孤坟,几乎埋葬了她所有的喜乐,从此伤怀难展欢颜。
“再过一月就是太后五十五岁寿诞,你可抱病不进宫,”陈弦放开妻子,见她又冷了脸,不禁叹气:“现谁都知太后与奉安国公府已割裂,你不到也合情合理。”
“就怕没那么容易甩脱,”林氏冷嗤一笑,弦郎给元音去信多封,却无回应。还真是谁生的像谁,母女一样的冷情冷性。
三月了,御花园的草木都披了新绿。李安好漫步在小道上,左手是九娘右手则是地辛。
小雀儿缀在后,在要靠近龙丽池时小声嘀咕道:“昨天许充容带着大皇子来这喂鱼,恰好遇上淳修媛,两人说了好一会子话,挺融洽。”
淳修媛大概是冬天里憋得久了,天气转暖,这一个月里可没少出门溜达。李安好轻笑摇首,先由着她吧。
圆脸地辛低垂着首,眼底闪过不屑。要她说,后宫还剩下几个,除了皇后娘娘全都抓起来,让天庚和天智一一审问。
可惜这事她说了不算。
主上还是太软和了,才叫这些妃嫔一个个的把嘴放在宫里,心却向着外头。就拿那敏美人说事,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满嘴谎言,以为天庚辨不出真假奈何不了她。结果天智出头,她还不是一样什么都撂了。
现在痴痴傻傻的,瞧着比过去可爱多了。
今日晴好,水面波光粼粼。到了龙丽池,李安好伸手向旁,冯大海立马奉上鱼食。
捏了几粒鱼食扔进池,鱼群聚拢争抢。
孔雨晴没想到会在御花园遇着皇后,原想回头静默离开,只跟在皇后身边的宫人瞧见了她,她再避过就显得极为不敬,速走过去行礼。
“嫔妾请皇后娘娘安。”
丢了盘最后几粒鱼食,李安好转眼看向孔雨晴:“起吧。”
“谢皇后娘娘,”站起身,孔雨晴颔首低眉,双目下望,金边入眼,心里难免有些堵。今日皇后并没着凤袍,只即便是一身便服依旧华丽。
将空盘子给了冯大海,李安好笑问:“你也是来喂鱼的?”她刚嫁进宫那会,孔雨晴有来坤宁宫两回。她知晓其意,并未作回应。
妾妃争宠各凭本事,她不会掺和也不会犯傻予人垫脚石。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就是瞎逛逛走到这里,不是来喂鱼的。”
再过三个月,她入宫就一年了。该看的已经看透,悔不当初有。但回想接到懿旨时自己的欣喜与勃勃野望,孔雨晴知她会落到这个地步,实怨不得旁人。
上位者命贵,后宫妃嫔忠贞有瑕,换作她是那位,有亲择的皇后相伴,一样不会再惦记妃嫔。
“原来娘娘在这,”慈宁宫的首领太监鲁宁领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急步走来:“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公公不必多礼,”李安好侧首看向托盘上的册子:“可是母后有事要交代?”
鲁宁扯着唇角牵强地笑着道:“这不是下月初八就是太后寿诞吗?太后娘娘令奴才将寿宴的流程单子送来给您过目。”
李安好点首,回头与孔雨晴道了一句:“你继续逛,本宫先回宫了。”
孔雨晴屈膝深蹲,目光自其腰腹处掠过:“嫔妾恭送皇后娘娘。”算起来,皇后的胎也足三个月了。
目送着皇后一行离开,幽叹一声转身,不料撞上一双含笑美眸,她什么时候来的?愕然之后行礼。
“淳修媛安。”
“吓着妹妹了?”淳修媛不着痕迹地朝西向看了一眼,皇后一行已经走远了,缓步上前:“真是抱歉,我到这时正逢鲁公公与皇后娘娘言话,想过来请安,却见皇后娘娘调头。只得后退两步,免得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事。”
孔雨晴淡而一笑:“原是这般,妹妹也是无意走到这遇着皇后娘娘的。”既然都已经避开了,又何必现身?
淳修媛挪步到池边,垂目看自由自在游着的红鲤:“春日里犯懒,现咱们也不用伺候皇上,真真是吃了睡睡了吃。只睡久了骨头疼,出来走走舒服不少。”
“淳姐姐说的是,”孔雨晴想告退,但又顾着礼数,见她观鱼便打算与其多言几句全了礼再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