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难敌四手,唐逸幽不傻,不欲与他们硬拼,连连后退,有意引着人往东向矮木斜坡。
黑衣人以为他要逃,更是加脚步追杀。就在唐逸幽抵近矮木斜坡,想纵身下跃时,突闻咻的一声,一支箭矢撕空迎面而来,连忙刹住脚,箭矢擦着他的左耳掠过,直入紧追在后的那黑衣人心口。
形势立变。
不待那死不瞑目的黑衣人倒地,一道黑影冲出矮木树梢,居高拉弓,三箭齐发。
唐逸幽双眸一亮,是奉安国公府的人,顿时振奋返身杀敌。
哒哒马蹄声传来,唐逸尘领着两百骑兵包剿,后还有数千兵丁在行,藏在矮木从里的兵丁亦得令冲出。前有强敌,后又有骑兵弯刀横剐,马蹄践踏,加之防不胜防的暗箭,黑衣人再是勇猛也难敌。
唐逸璁、唐逸孜兄弟赶来时,黑衣人已露颓势。
不过一个时辰,尸横遍地,鹫鸦哀鸣。斩杀完最后几人,唐逸幽、唐逸尘四兄弟仍不敢放松警惕,后撤两两背抵着背,扫视着四周。还站着的兵丁也是一般,压抑着急喘的气息,注视着周遭。
“徐博义呢?”挎着弓走出矮木丛的长须男,看向唐家兄弟。经历了今夜这出,他更是庆幸自家尽早撂了底,皇帝人不出皇宫,但却算无遗漏。
轻出一口气,唐逸幽渐渐放松紧绷的神,扭头回望长须男:“皇上派您来的?”
长须男弯唇:“是,”抬手向襟口掏出金册。
虽还处黑夜,但金册上的龙纹在月照之下还是很醒目。唐逸幽拱手向前:“恭喜了,”皇上能启用奉安国公,那必是信了奉安国公府的忠心。
“徐博义在破庙。”
陈弦又何尝不是兴奋至极,小心收好金册,握拳高举,四散的兵卫立时动作查检瘫躺在地的那些同伴。
“你们怎么来了?”唐逸尘调头向两个弟弟。
唐逸璁、唐逸孜长出一口气:“爹让我们来接应,”还好人都没事。
听这话,唐逸幽才松开的眉复又紧皱,上前一步:“京里出事了?”
老三唐逸璁摇首:“不清楚,只是在五弟成亲的次日,父亲莫名去了一趟齐国将军府,听腾辉说在那动了大气。”
齐国将军府?扮作长须男的陈弦双目一敛,镇国公府同奉安国公府一般,都有好些年没与齐国将军府走动了,他怎么这个时候上门?
唐逸幽眉头锁得更紧,垂目看向染了血的地,不知在思虑些什么,沉凝了许久才挪动腿脚。
一行人回到破庙,见着横躺在墙角的那十来具手脚戴铁镣的尸身,唐逸尘不禁皱眉,徐博义死了?
唐逸幽脚下不停,径直入了破庙,走向城隍爷。
被拴着的徐博义瞪直双目,两眼珠子暴凸,脖粗面红上下牙紧咬,正在试图冲破被封的哑门穴。一道暗影投下,他顿时不动,隔了三息扭仰首上望,见是唐逸幽,不禁泪笑。
虽无声,但唐逸幽能读懂他此刻的心思:“让你失望了,我活着回来了,”俯身解开他的哑门穴和铁镣,将人拉出。
看过站立在破庙央的唐逸尘兄弟和长须男,撇过脸一顿,又忽地回头,眼神定在长须男挎着的那把弓上。徐博义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可那弓上的纹路刻印等等,无不是在张狂地宣告着它的盛名。
雁钺弓!
慢慢抬目看向弓的主人,长须黑痣,这是做了伪装。徐博义按着浮现于脑的面容比对着五官。眼睛没有陈弦的大,还有一只眼皮往下拉,那应该是粘了什么黏性的东西,鼻子倒是像……
“不用盯着我看,”陈弦开口道:“很久不见了,徐博义。”
是他,虽徐博义心已有猜测,但确定了还是极为震惊:“奉安国公,陈弦?”
“是我,”陈弦上下打量着徐博义,不屑一笑:“皇上在京里等你回去自辩。”
皇上?陈弦来此是受皇命,徐博义看着一丈外的人,无尽的悲戚上涌,苦笑不已:“唐逸幽,你说得对,他斗不过皇帝。”费尽半生,那家才将奉安国公府、镇国公府拉下,不料一回首,两国公府竟再得重用。
“皇帝……哈哈……圣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