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二婶,”屈膝行礼,出门时李安好让宝樱给她上了一层颜粉,抹了胭脂,为的就是显出“刻意”。
“起来,”钱氏态度亲和,上前一步握住李安好的手,凝眉说道:“你病着,怎么还出来了?”
李安好反手与其相握:“母亲宽容,免了我今日的安。但舅母来了,我总不能让伯府失了礼数。”
“你嫡亲的舅母,难道还怕她怪罪于你?”钱氏拉安好至身边站着:“昨日府里忙,我没能有空去看你。待闲下来,又太晚了怕扰了你休息,所以……”
“母亲心疼安好,安好明白,”她也希望钱氏别再做哪些无用的事。彦哥儿和宏哥儿与她一脉出,这一点否认不得。
看着她们母慈子孝,周氏在心冷笑不已,用余光注视着微颔首面带笑意的四丫头,昨日她可是哭着从汀雪苑出来的。
“三姐姐,今日感觉好些了吗?”李安馨凝眉,担心地问道。
李安好莞尔:“谢妹妹关心,我好多了,”音还未落,就轻咳不断。
钱氏十分紧张地拍着李安好的背:“怎么又咳上了,不是吃了药吗?”
“是我自己放不开心,”李安好歇了咳,安抚钱氏:“母亲不必担忧,待我抄几日经书,去了邪祟,心明净了就会好。”
“我那里有百草堂六味子先生炼的枇杷膏,”周氏心疼地道:“等会我让洪嬷嬷给你送去。”
这次不待李安好开口,钱氏便揽过话:“那就多谢弟妹了。”
景氏到时看到就是这份和睦融融:“伯夫人和二夫人真是客气了。”
“景姐姐这话就叫我有些无地自容了,”钱氏迎上去,瞅见站在云烟石拱门外的男人,忍着鼻间刺痛,笑脸与景氏见礼:“您回京,该是我上门请见才对。”
看到钱氏这般态度,李骏安心了,转身离去。
“不怪你,是我抢了先,”景氏拉着钱氏的手,人家既然给了热脸,她也不能冷着:“妹妹,我们不在京这几年,辛苦你帮着照顾安好了。”
“景姐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钱氏硬着头皮,望进景氏那双满含感激的杏眼,不自禁地梗着脖颈:“安好是伯爷的女儿,她叫我一声母亲,我照顾她实属应该。”
原来也不糊涂,景氏放开钱氏的手,抽出袖的帕子,摁了摁眼角。后伸手牵住一旁的安好,侧身怜爱地帮她理了理散落在额间的几根碎发。
“别在这站着了,”周氏扬着笑:“我们去大嫂那坐一会,大嫂屋里可藏着好茶呢。”
“弟妹说得是,”钱氏转身让出路,抬手相请:“景姐姐这边走,咱们移步籽春院。”
“好,”景氏牵着安好的手没放,与钱氏并肩行。李安好稍稍落后半步,跟着舅母。周氏则陪着笑脸,走在钱氏的右下手。
这就是李安好的底气,缀在后的李安馨看着景氏的背。纵然大伯母是宁诚伯夫人,满心的不愿,面对平布政使燕茂霖的妻子,也得强打起精神来盛情招待。而她的母亲按礼甚至都不可与景氏并行。
夫荣妻贵,景氏是三品诰命夫人。
进了籽春院,李安好扶着舅母坐到榻上。钱氏招呼郝嬷嬷:“把伯爷前些时候送来的雨前龙井拿出来,请咱家大舅娘品一品。”
“那我今日是有口福了,”景氏与钱氏相视一笑,后转眼看向还站在堂的三个妙龄姑娘:“几年没见,姑娘们都长大了,我也认不出了。”
李桐儿闻言立时上前一步,屈膝行礼:“桐儿给舅母请安。”
“听着名字,我就想起来了,这是伯爷的四姑娘,”景氏早有准备,撸下戴在左手的一只玉镯:“你皮子白,这镯子还算衬得上。”
李桐儿看向钱氏,钱氏笑言:“还不谢谢你大舅母,她出手的可都是好东西。”燕茂霖守着平省六年,燕府的库房可不会瘪着。
“多谢舅母,”李桐儿面露羞涩,款款上前伸出了左手。
予李榕儿是一样的镯子,到了李安馨,景氏则是好一番打量,不住嘴地夸赞,夸得一向端得住的周氏都差点失了谦逊。
拔下头上的蓝宝石簪子,插在了李安馨的发髻上,景氏还未来得及出声。周氏就站起身:“景姐姐,这可使不得?”那蓝宝石足有成人指甲盖那么大,还一并两颗,剔透得很。景氏就算是手宽,这礼也实属贵重。
“六姑娘受的,”景氏轻轻拍了拍李安馨的手:“回去你母亲身边,让她观一观,看漂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