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楼休息片刻,沈晚夕又同花枝四处逛了逛。
想到云横给她买过许多物件和衣裳,自己却还从来没有回过礼,不禁秀眉皱起,问花枝送男子什么样的东西比较合适。
大户人家自是香囊荷包玉佩之类的最为普遍,可如今在山里,压根用不着这些。
花枝也没送过钟大通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提议道:“村里的姑娘一般都会送男子一条腰带。”
沈晚夕当即恍然大悟,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云横那条黑色的腰带的确是有些旧了。
两人找到一家样式较多的布庄,挑了一条黑色镶金边的腰带,花枝还提醒道:“自己绣上图案更有心意。”
沈晚夕眉头微蹙,为难道:“可我绣活不好。”
花枝怕她灰心,赶忙道:“明日云大哥出去了,我便过来教你。”
见小嫂子糊里糊涂地点点头,花枝想笑又不敢笑。
她没告诉小嫂子,女子只有对心仪的男子才会送上自己亲手绣的腰带,这一送,说不准就成了。
☆、赠腰带
沈晚夕小日子又到了, 前一个月夜里就算热,她也坚持将被子盖得严实,所以这一回腹痛才缓和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也上不了山, 走不了远路。
客满楼那边又要得急,花枝便一个人去山上采菌子,回来后经沈晚夕确认无毒后才拿去店里。
花枝没在镇上耽误工夫,下午早早便回来了, 看到小嫂子在太阳光底下大眼瞪小眼地摸索针线,愁眉苦脸却又娇俏可爱,那股子认真劲儿, 让她不禁心一乐。
原本沈晚夕想给云横绣一只鹰,翱翔九天的鹰,可她转念又想,她不求云横能飞黄腾达一飞冲天,只想跟他过着细水流长的日子,绣鹰不好, 她怕云横误会。
于是她又想到了平安符, 云横平日里飞苍走黄, 危险重重, 她想将辟邪的瑞兽纹绣在腰带内侧那一面, 希望他平平安安, 刀枪不入。
琢磨好了图案便开始下针了。
她向来不善针线活,在腰带上试了几次线似乎都不太满意,又怕将这近一钱银子才买来的好布料扎坏了,只能先找来一块帕子练练手。
小时候在府,她琴棋书画一样没落下, 只是学习针黹女红时出了点意外。
那时大夫人为她们请来的是沧州最好的绣娘,初学之时,绣娘布置了作业,让她们自己挑几个花样试着绣,其他姐妹都选了兰花、缠枝荷、金鱼之类的简单花样,她却偏要给自己出难题,想为二哥绣一只仙鹤香囊。
最后,长姐绣的莲瓣兰清雅精致,大夫人的侄女苏歆手下一只彩蝶绣得栩栩如生,将将要从帕子上飞出来了。
而她将自己引以为豪的第一件绣品送给二哥的时候,少年舒朗一笑,眸似嵌着山谷里的日光,刮了刮她的鼻,轻笑道:“这是谁家姑娘绣的小鸭子,倒是可爱得紧。”
沈晚夕气得打了他一下,凶巴巴道:“沈二,你给我睁眼看清楚!什么鸭子头顶是红色的,嗯?”
诚然,那只仙鹤一点也不仙,脖子粗,腿也粗,羽翼肥嘟嘟的像小孩儿的手指,看着就又笨又重,身后的几朵祥云更是滑稽。
她气得小脸通红,当即就要将仙鹤香囊从二哥手里夺回来,沈长泽却不肯,抬手将香囊高高举过头顶。
送出的东西,他不许她收回。
这沈二郎十二岁就在军立了功,虽然只比沈晚夕大两岁,可身高却比她高出不少,那时候她只到少年肩膀下,任她怎么踮脚,跳啊蹦的都够不着。
后来,沈长泽休沐日归家时总是系着那只仙鹤香囊,不少世家子弟见到都笑一句:“这香囊也忒特别了!”
沈长泽便回笑道:“这是我家三妹绣的仙鹤,日后你们谁若是娶了她,也可享受这份殊荣。”
众人悻悻拂手,想娶沈家两位姑娘的州侯世子都不在少数,尤其那沈三小姐生得粉嫩伶俐,说句倾城之姿也不为过,听说才五岁的时候就有高门主母上门说亲了,哪里轮得到他们?
况且论军功和武功,他们连沈家二郎都远远不及,又怎敢肖想他家的小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