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她捂紧小腹,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瞬,提前来倒也有可能,月初的时候她被扔在江里泡了许久的凉水,兴许就落下病根了。

等到身下一股热流涌出,她几乎确定了方才的想法。

她天生体寒,就是夏日也被阿娘逼着坚持喝热水,可是她也贪凉,对阿娘的叮嘱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瞒着阿娘偷偷吃冰镇过的果子、喝凉凉的酸梅汤,所以每次来月信都哭着在床上撒泼打滚。

想起今日还吃了凉拌菜,沈晚夕掐死自己的心都有。

好痛,呜呜……

身下有隐隐的湿意,沈晚夕简直欲哭无泪,现在该怎么办?

不会把床单都弄脏了吧……

若是不起床换条卫生带,等到明日起来床上不知道会脏成什么样子,可一个山猎户家,哪里会有什么卫生带!

她想下床去点灯看看,可是小腹痛得她浑身湛凉,像刀子在身下剜。

她不敢动,还怕吵醒云横,被他看到女子那般私密的秽物,日后她该如何见人!

“阿夕?”

云横睡眠浅,往往屋外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醒来,方才听到她翻身,原以为只是换个姿势,没想到小姑娘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

阿夕没有抬头,也知道云横转过身来了,原来她还是吵醒他了。

男人的面容在黑暗仿佛只有咫尺之距,连呼吸都若有若无地扑在她脸颊。

“你怎么了?”

他抬手摸到她的肩膀,见她浑身一个瑟缩,身子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热乎气。

沈晚夕痛到身子直不起来,云横这么问,她又难以启齿。

见小姑娘不吭声,云横心里莫名有股怒气翻上来,“说话。”

“我……那个来了。”

她羞耻地开口,觉得自己真是委屈,都已经痛得浑身出汗,还要被迫跟一个男人解释原因。

云横不解:“哪个?”

“……”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云横微微有些不耐,登时起身从她身上跨过去。

“你别——”

话还没说完,云横已经走到桌边点了灯。

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引得一阵涩痛,沈晚夕抱着被子将自己捂得更紧了些。

月事是女子最为私密的事情,而且在男人眼,这种东西仿佛从来就象征着脏污、不详,没有哪个男子愿意看到女子这副模样。

从前府夫人、姨娘的月事都有专人记录,只要月事来临,平时无论多得宠的姨娘,爹爹都不会到她住处多看一眼,更不必说额外的关心和体贴。

在沈晚夕的意识里,男子似乎都是这样的。

云横将她身子慢慢拨过来,才发现小姑娘脸色白得几近透明,额头和脖子都渗出冷汗,心一紧,又问道:“哪里疼?”

灯光照得屋子里暖暖的,可沈晚夕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这次的腹痛比从前还要痛许多,她只觉身下睡的好像不是床,是钉子。

云横眉头紧紧皱着,忽然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随手从后面掀开沈晚夕的被子,竟看到灰白的被套上沾染了殷殷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