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省见事通透,这么多年了,他虽然在人前表现得远离权势,稀里糊涂,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很多事情以退为进,反而才是保全之法。恐怕没有人知道,陈明省在这十年里,就靠着这个隐忍的法子,为太子暗培养了多大的势力。
如今,太子还朝,晋王一党对储位又虎视眈眈。永泰帝坐山观虎斗,他不希望任何一方过于强或者过于弱,只有这样,才能维持着朝堂的平衡与均势。
这次安耀扬的举动,已经将太子逼到了墙角。可是,他逼得太近太急,以至于连皇帝都不得不站在太子这一边了。
“那,秦婉婉”董月娘有些担心,她刚才在牢里所见,秦婉婉的状态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你放心吧,不会有人伤了那丫头的性命。无非就是,可能得再牢里多待一段时日,多吃点苦头罢了。只要她对二哥儿是忠心的,就出不了大乱子。”
“是。只是我担心,若是殿下回来知道了”从前从二公子的嘴里,董月娘也已经大概知道了太子殿下的为人。他看重秦婉婉,若是让他知道,秦婉婉现在的处境,他们所有人肯定都没有好果子吃。
“哎我现在倒是不担心二哥儿回来的时候知道,我担心的是,这事,可能也瞒不了他太久。你就先依着秦婉婉的意思,去东宫给她取些笔墨吧。东宫,不好直接在京兆尹的大牢里露面,你这段时间也勤着点去看她,多照应着点吧。”
“是,大人。属下遵旨。”
“今日,把许莹莹带去东宫吧。东宫自然有办法,从她身上揪出内鬼。”既然选择了背叛,无论是镇国公府还是东宫出手,许莹莹肯定是没有活路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到让她死的时候。
东宫之,究竟是谁在许莹莹和辅国公府之间传递消息,还得从许莹莹入手查。不过很,就会查出来的。
更何况,许莹莹现在没有了利用价值,辅国公府的人肯定也在四处寻她。她现在是关键的证人,他们可是盼着许莹莹早点死的。只有把她放到东宫去,才是最好的保护,其他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是作者一个哭唧唧求收藏,流下的眼内
☆、漩涡
天刚蒙蒙亮,城门刚一开,便见几骑绝尘,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京城清晨的宁静,只剩下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
“殿下!”东宫的大门从朱红色的宫墙正央开启,接到太子殿下突然回京的消息,柳姨也是匆匆忙忙赶过来,才刚好可以在太子抵达之前候在门口。
“人呢?”没有半分温度,却足以震慑人心。
一个迅速的翻身下马,楚更来不及放下马鞭,便踏着飞有力的步伐步的向宫内走来。
连日在黄河岸边驻防督工,炽烈的太阳已经将他的面色烤得黝黑,艳红如血的嘴唇边长出了细密的胡茬,公事繁忙,一向讲究的楚更竟然就任由着胡茬挂在他的唇上,双目之布满了血丝。
步跟上楚更的步伐,柳姨提着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声线答道:“昨日董月娘将许莹莹送了回来,如今她和从霜,都关在东宫的地牢里。”
哐当的一声,沉重而腐朽的地牢大门被竹青一脚踢开,原本阴暗不得见光的牢房内突然射入的光亮,可看见许莹莹就在地牢的立柱上绑着。这光让原本紧闭着双目的人皱了皱眉头。
楚更深深呼了一口气,他那阴鸷狠辣的眼神就像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恶魔,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人心惊胆战。脚上的马靴嗒嗒嗒地敲击在地板上,在这地牢回声被无限放大,仿佛是催命的鼓点一般,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人的心上。
“啪啪”,就着手上的马鞭,楚更直接将重重的两鞭子甩到了许莹莹身上,疼得她厉声呼出一阵哀嚎之声。
她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看清楚了楚更那张冷若冰霜、杀气外露、阴鸷狠绝的脸。
“太子,殿下,饶命!”她的瞳孔急剧收缩,惊惧渗透到了她的每个毛孔里,她仿佛看见了索命的阎罗,来不及解释,只剩下求饶。
“嗯饶命?”极冷的声音,配上楚更嘴角那一抹邪魅而不屑的笑意,却让许莹莹浑身瑟瑟发抖,她颤抖地摇头,止不住得留下了眼泪。
方才鞭尾甩到了许莹莹的脸上,如今她的右脸上有了一条深深的伤口。楚更随手将马鞭扔给了立在一旁的竹青,十分嫌恶地看了许莹莹一眼:“你是用的哪只手,模仿本宫的字迹?嗯?”
“不、不!殿下,是,是从霜,是从霜,还有安耀扬!我、我也是被他们利用的!”
许莹莹已经吓得语无伦次。自从昨日董月娘将她送入东宫以来,光是看着这地牢之的刑具就已经把她吓破了胆,更何况昨日,她已经亲眼看见从霜,把这些刑具都尝过了一遍。
“殿下!看在婉婉的份儿上,她一定不忍心看见我这样!殿下,求您,饶、饶了我!”许莹莹脸上涕泪横流,一股热流顺着她的裤管裙角滴答了下来,她吓得尿了。
“嗯秦婉婉。”听到婉婉的名字,楚更的目光闪过一霎不可捕捉的温柔和痛色,他隐忍地咬了咬牙根,脸色更加狠戾决然。
“看在她的份上,留你一口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竹青,交给你了。”楚更懒得再跟她废话,甚至一个眼神都不再给她。秦婉婉所受的,加倍让她受着就行了,只需留着一口气,别让她死了。
“遵旨。”竹青的嘴角微微一动,哪里还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他面上同太子一样,充满了讥讽而狠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