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积了深厚的白雪,只有间清出一条道路。
裴苒蹲着身子踩在雪地里,专注地捏着雪人。
佩儿守在一旁,看着低着头认真团雪人的小姑娘,心里忍不住叹气。
从那日被大姑娘戳穿替嫁的事后,老夫人便免了请安。
裴苒日日待在竹苑里,不是看话本就是团雪人。
她看起来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慌。
“姑娘,今晚府有家宴,您要不要换身衣裳再去?”
裴苒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雪水沾湿的裙角,点了点头。她把暖绒绒的围脖绕在雪人的脖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声道∶“要乖乖地等我回来哦。”
屋内烧着炭火,比外面暖和许多。
裴苒一进屋,环儿立即上前,要殷勤地伺候着。
她怕冷,不愿和裴苒一起出去,但又不能忘了自己讨好的任务,只能抓住现在的机会表示些。
裴苒却躲开她的手,指了指身旁的佩儿,“你帮我换。”
环儿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硬着。
佩儿扫了她一眼,她立即低下头。
她可不想被老夫人的人抓住不敬主子的名头。
雪青色的袄子换上身,佩儿正要拿桌上的荷包,裴苒极地伸手过去拿走荷包,“这个我自己系就好。”
荼白色的荷包上绣着临枝而放的桃花。
裴苒认真地将荷包系在腰间,确保它不会掉落才往外走。
环儿跟在后面,几次扫到那荷包,目光又极地离开。
佩儿有些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安分地走着便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今日风雪刚停,太阳很好。
裴苒走到一半,突然很担心院的雪人。
这么一来一回,雪人怕是要化了。
她心可惜着,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长廊上也走过来一行人。
最前面的就是余月巧。
几天过去,余月巧脸上的指印已经消失。但是一看到裴苒,她似乎还能感受到脸疼。
狭路相逢。
裴苒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余月巧,抬脚就要往前走。
余月巧好巧不巧地拦在她前面,低着头软声道∶“上次是妹妹唐突,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望姐姐莫要在意。”
她低头做歉意状,整个人却恰好拦在裴苒面前。
裴苒目光漠然,“我在意,但是我已经打过你巴掌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你不必勉强来和我说话,省得我们都难受。”
本就是客套话。
余月巧也是被余正德训斥才来道歉,谁成想得这么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