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妱这才将手的木匣子缓缓放下来,平息着自己的气息,顺着掌柜异样的眼神徐徐望向自己衣裙,不由得抿了抿唇,脸颊红了起来。
她方回过神来,刚才竟做了那样疯狂的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扶了扶鬓间的发钗,低声道:“没什么。”
孟妱又与店家道了一声谢,才转身离去。
约莫过了两刻钟,孟妱终于寻见了那间赌坊,因她衣衫不整鬓发不齐,赌坊里的人看了还躲了躲,等她交了银子,便即刻将孟珒放走了。
“好妹妹,还是你好,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孟珒一面将胳膊搭在孟妱肩上,一面说道。
孟妱双手将他沉重的胳膊抬离,声音带着怒意道:“下回,我便不来救你了,你送信去王府罢,瞧爹爹不打你。”
孟珒忙赔笑道:“哥哥错了还不行,今日也是昏了头了,日后我保证只堵完身上的钱便罢。”
“……”
见与他说不通,孟妱便不再说话。
少时,孟珒双眸扫了她一圈儿,问道:“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孟妱眼神闪烁垂下眸子,伸手将一缕发丝理至耳后,低声道:“没有。”
谁料孟珒却捧腹大笑起来,“藏了这些年,你不还是本性暴露了?”
孟珒说着还用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被孟妱回眸狠狠瞪了一下,他才忙收敛了。
不过此刻,她确是觉得心内松许多。
她连李萦在沈府都不敢告诉哥哥,更别说将方才之事说与他听了,知道心爱之人被人那般侮辱,不知哥哥要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好在孟珒也知自己理亏,一路上倒是安静的很,直至入夜进了城,要分开了,他才道:“妹妹,你今日出来赎我的事儿,沈谦之知道么?”
孟妱微微摇首,“他近日都在忙的。”
孟珒深深的瞧了她一眼,沈谦之是当朝三品大员,近日都在整顿京城风气,他到底是他的小舅子,如此名声实是不好听,只当是为了妹妹,他道:“罢了罢了,我日后再不赌便是了。”
孟妱一听,心内自然欢喜,笑道:“或许,哥哥可试试读一读书?”
孟珒听了连连摆手,“我才不读那劳什子,走了。”
说罢,他便叫停了车夫,自己翻身下马车,朝孟妱挥了挥手便走了。
夜晚寒风吹的紧,孟妱将氅衣紧了紧,行近沈府车帘被风吹起,她便见玉翠守在府门前焦急的等着。
她甫一下马车,玉翠便扑跪在她面前,泣不成声道:“夫人……夫人……”
“你这是怎的了?”孟妱一头雾水,忙要去扶起跪在地上的玉翠。
“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顾好嬷嬷,奴婢该死。”玉翠不但不起身,头还直往地上磕。
孟妱的心直往下沉去,脑一片空白,怔在原处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说些什么?”
她心内慌了起来,不知嬷嬷是犯了怎样的病能让玉翠这般神色。
孟妱一把强将地上的玉翠拉起身,不由得升高声音道:“嬷嬷到底怎的了,你好生说来!”
“嬷嬷……嬷嬷没了。”玉翠登时大哭起来,瘫坐在了地上,她已憋了一日,见孟妱回来便再也憋不住了。
话音一落,孟妱拉着玉翠的手木然松开,良久,她才合上了唇,深咽了咽喉,她再次望向坐在地上的玉翠,“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玉翠不再回话,只顾一味的哭着。
玉翠这般反应让孟妱的心彻底跌入谷底,她心下乱糟糟一片,腔内的窒息感便如洪水一般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