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看两人要吵,忙打圆场:“都是亲戚都是康娘子亲戚!千万莫伤了和气。”
这不说还好,一说宝轩忽得想起小婶婶有两门恼人的亲戚,一个卢家一是本家黄家,两家当初在小婶婶落难时都见死不救又都在小婶婶发迹后急着上来巴结,登时豪气冲天,冷笑道:“好嘛!还怕你不是亲戚呢!”
又一把夺过食盒:“你家惯常寻康娘子打秋风,都要定国公亲自打发,谁人不知?!哪里的脸来酒楼胡闹?!”
“什么?你说我打秋风?”孟四娘柳眉倒竖,她可是金尊玉贵的蜀中大小姐,哪里容得别人污蔑,再斜眼看濮宝轩发间簪着的一枚青玉发簪,不屑道,“我家狸猫吃饭用的碗就用你发间的青玉做成,我打秋风?!”
“好大的口气!你怕不是不知道这青玉价值几何?”濮宝轩压根儿不信她信口雌黄,“你拿了我的食盒还有理了?”
“你这小贼,明明是我的食盒!”
慈姑赶过来时两人大眼瞪小眼吵得正欢,她忍俊不禁,忙道:“莫吵了莫吵了。都是误会。”
她指着食盘道:“藤椒兔是孟四娘的,修羊宝卷则是宝轩的。”
又介绍一番:“这位是孟家的小娘子,排行第四,这位是濮家二房的小郎君濮宝轩。算一下,你们俩还算是亲戚呢,一个是定国公的侄子,一个是定国公的外甥女,都沾着亲还是莫要吵了。”
两人愕然,想起适才的场景又不约而同觉得有些丢脸,孟四娘先发作起来:“谁要与那样人做亲戚!”她想起对方适才说自己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双颊气得鼓鼓如个小包子,拧过头不打算和解。
慈姑摇摇头:“既碰上了便一起吃吧。正好我叫他们把我的端过来。”
孟四娘本想拒绝,却想起适才看到的那道修羊宝卷,色泽金黄,瞧着就知道好吃,便没有出言反对。
修羊宝卷制造起来并不容易,要先将淀粉糊在平底锅刷一层,趁热撕下来才能得一张透明的糯米纸。
再将调好调料的羊肉馅儿卷入糯米纸叠成肉卷,蘸了面粉和蛋液再下锅油炸才能算做好。
孟四娘瞥了一眼濮宝轩,理直气壮用公筷夹起一筷子修羊宝卷,趁着他不注意送进了自己盘里。
这修羊宝卷经过油炸,外表酥脆金黄,散发着浓郁的羊油香气。
送进嘴里,立刻被它酥脆的外皮征服,咬开油炸的外皮,金黄色的酥脆满嘴,轻轻一抿,薄如蝉翼的糯米纸便在嘴中轻轻化开,只留一股清香。
酥脆的糯米纸下面包裹着羊肉馅儿,馅料加了胡椒粉和八角粉,还有些许孜然粉,吃起来非但没有膻气反而浓香肥美,搭配内里脆爽清淡的马蹄颗粒调配而成,细腻的内馅,丰腴的口感,无一不让人叹服。
宝轩没留意,自己也夹起一筷子修羊宝卷,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馅料鲜香,汁浓入味,宝轩闭上眼睛享受了起来。
忽听得一声“还是这藤椒兔丁好吃,我爹给我请的那几个药膳师镇日里我不许吃这个不许吃那个,嘴里都要淡出鸟来。”
“你……你,大家女子岂能这般……”濮宝轩睁开眼睛指着孟四娘,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管东管西的功夫倒不如上码头搬两天麻袋好给自己换个好些的青玉簪,省得在我眼皮子前头晃让我疑心是我家猫碗被人偷了。”孟四娘可不怕别人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