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道……沈家对我们夫妇有多大意见呢!”林昀熹似笑非笑。
这下连沈岛主也吓得不轻,急忙站起,朝她行礼:“不敢不敢!只为防止敌对势力渗透……毕竟,他们打听靖国公夫人乃棠族王族,手下有巫医,有摄魂术、移魂术、换脸术等妖法……“
边说边忌惮地望向一袭玄色衣袍的易檀。
易檀无奈笑了笑,不作辩解。
“瞎折腾!”林昀熹俯视沈鹭起和文琴等人,“就算我不似往日,可我和阿凝飞身跃入人群……你们瞎了没看见?”
此话或多或少掺杂了委屈,她自认为和傅千凝从马背腾空而起,双双姿态翩然,美妙且帅气十足,居然没人欣赏,还断定她是冒充的大岛主!
忆及此事,她补了句:“私自离岛闹事,我还没算账呢!”
沈鹭起和文琴异口同声:“属下甘愿领罚!”
林昀熹无端忆起,前些日子,她和父母、丈夫齐齐跪向女帝,嘴里蹦出的也是类似措词,心下微酸。
“罚是得罚!”她摆手道,“先起来!咱们七十二岛,何时多了这跪来跪去的规矩?”
余人皆没敢动,齐声道:“请大岛主责罚!”
林昀熹料想,这桩事实为沈岛主授权,可她离岛日久,不宜一回来便重罚,更不能与沈岛主撕破脸,遂冷声道:“沈门主作为岛主副手,擅自率众进入大宣境内滋事,按律该受鞭刑,念及你主动承认过错,改劳役三个月,其余人等协助,制造二十万锐箭。”
“是!”
林昀熹目视文琴,骤然记起那次双方冲突,宋思锐拿了她的剑,心底莫名漫过微妙滋味。
“章鱼,你说……该如何罚她?”
宋思锐一直怀持“事不关己”之态,正端起杯盏喝茶,闻言差点喷茶。
强行咽下后,他呛得满脸通红,形容狼狈。
“……我?问我?……散布谣言,损害岛主名声,本当杖责四十,念在本心为善的,减半吧!”
林昀熹没好气:“也不怜香惜玉,算了!采茶时节,罚去阿凝那儿采五十斤茶。”
文琴领命,如蒙大赦,随众人返回原位。
“既无旁的事,”林昀熹语调平缓,“我们夫妇二人去瞅瞅大师兄。”
···
幽静庭院内,一身绿袍的沈星长正用左手拿着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狭长寒刃,眉宇冷漠,朗目如寒冬平湖。
闻卵石道上有数人步伐匆忙而至,清冷视线如流水滑向大门。
漫天日影之下,那女郎身姿窈窕,娇靥褪去稚拙,焕发沉稳而不失飘逸的清丽。
她发绾妇人髻,双眸澈比浅溪,青衫迎风,如朦胧烟雨润春山。
身侧青年玉冠清贵,衣袂翩飞,恍如遗世独立的年轻仙君。
沈星长知傅家三郎生得极美,却从未想像过,当对方换上贵公子袍裳后,竟呈书中所言“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之风姿。
沈星长垂首望向空荡荡的右袖,自惭形秽感油然而生。
“大师兄。”
林昀熹和宋思锐跨入院落,眉间流露的情绪远比他复杂。
于宋思锐而言,眼前人肩负一门重责,为得昀熹垂青,长年打压他、伺机陷害他,比起兄长、霍七、申屠阳等人更能称得上“情敌”。
但对方终究因他失了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