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有所警觉,又因极佳耳力,听闻后厨有人议论“虽作男子装扮,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艳色,奇货可居”,才不致栽在龌龊之人手上。
她细辨酒中混了药,不动声色离开,先甩开几波追踪者,后躲至山脚下的清溪,自扎数针,用泡冷水的方式缓解。
无奈终归被发现踪迹,双方亮了刀剑。
林昀熹鲜少遇敌手,偏生药力未退,只匆忙打倒半数人,继续往山上躲藏。
几经周折,她困乏不堪,依傍在山岩后睡着了。
恍惚间似乎听见男女交谈声,叽叽咕咕一句也没听懂。
后被人喂了苦涩药物,各处穴位微微刺痛,逐渐失去知觉。
此后如像做了场梦,零零碎碎的片段一闪而过,时而被人摁进水里,时而遇见一贵公子抱住她,时而在杀人……
梦境的最末,她被一股温柔又坚定的力量固住,诱使她变换姿态,反反覆覆,予取予求。
她大致判断,对方体力比她更胜一筹,给了她妙不可言又如颠如狂的滋味。
光线昏弱,迷濛眼睛因泪水涟涟而看不真切,只能触碰到那薄汗淋漓的结实肌肉,耳边回荡分不清源自谁的哼与喘。
她且当作做了一场梦,与心爱之人共赴巫山,不可说,不可说。
直至苏醒后惊觉身上痕迹,她愤恨难言,意欲先寻仇再离去,岂料……真相让她暗自庆幸,也大为窘迫。
眼前的宋思锐一改海岛上的随意装束,恰恰是梦内那位俊朗优雅的贵公子模样,再对应大伙儿谈论的细节,林昀熹或多或少忆起一丁点脉络。
“章鱼,你有一回敲晕我,把我泡浴桶里了?”
宋思锐啼笑皆非:“你不能记点好事情?”
“我暂时只想到一丢丢……感觉你没少欺负我!还趁我忘事,把我给……娶了!”
她语带委屈,本想说“办了”,当着两个“旁听者”之面,没好意思道出口。
宋思锐苦笑:“你既已原谅我,嫁给我权当履行婚约,也不成?”
“当、当然不成!”她气呼呼甩开他的爪子,“明明应该是……我给你机会当面道歉,求我把你娶到岛上!你把我娶进王府?我成什么了?不干!”
宋思锐搂上她的柳腰,软言哄道:“大岛主又耍小孩子脾气了!别的可慢慢来,唯独……不许悔婚。”
林昀熹重归他怀抱,仿似久违,又似从未离开过。
幽幽靠向他肩头,她鼻腔内轻轻哼出一声小猫似的呜咽,以示不满。
一对璧人旁若无人相依偎,难为傅千凝和萧一鸣窘然万分,恨不得立马从窗口跳下去,以躲避这泛滥成灾的酸涩与蜜甜。
···
是夜,安抚无故被打晕的侍女和护卫,林昀熹虽忸怩,还是乖乖扮演三少夫人的角色,和宋思锐同宿染柳居。
他们在长陵岛上不乏共度长夜之时,而今名正言顺,更没必要避嫌。
夜来对坐,她并未如他预想中拉着他东问西问,而是托着腮,目不转睛盯住他不放,瞅得他浑身不自在。
“昀熹,你这是太久没见我,牵肠挂肚所致?”
“非也,”她看了他好一阵,又端起小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以肯定语气道,“我俩都白了许多。”
“……”
宋思锐无言以对,停顿片刻,复问:“就这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