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天下午,晏家三婶被推出来做女方的媒人,杨怀誉的二叔杨正堂被推出来做男方的媒人,周可卿老泰山则作为双方牵线搭桥的中间媒人,商量定了第二天去旋柄洲合八字。
第二天合完八字,又请长生殿的道长帮忙选了个黄道吉日,婚礼的日子定在了来年的公历六月十九日,对应农历五月二十二。
晚上回来,晏婉知道了日子,好奇问了一句:“怎么那么晚?”
“那道长说我和你姐夫的八字有坎,今年不合适,还是等明年,所以在明年的上半年里挑了个好日子。正好还得申请宅基地、选地、盖房子、添置家具,等忙完了,就在新家举办婚礼。”晏姝解释了一下。
晏婉恍然:“那姐你有钱盖房子吗?可别再盖咱家这样的泥瓦房了,一下雨就漏,不经住,要盖啊,咱就盖个全砖瓦的。正好卫平哥哥学了砖瓦匠,让他帮忙介绍几个靠谱的工匠过来,多好。”
“也行,回头我就去问问卫平,看他有没有空,也不着急,地还没选好呢。”晏姝笑着抱起晓萌,教她写字。
这小妮子最近进步神速,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喊起来虚岁四岁了,实际才三周岁多点,不过这个年纪,也该去上幼儿园了。
晏姝问了问晏婉,晏婉正好也要说这事:“咱公社刚刚调低了接收幼儿园新生的年龄,以前不都是五岁起步吗?这学期开始放宽到虚岁四岁了。听说是周书记提议的,可能是因为他那儿媳妇离了婚,怕她被孩子耽误脱不开身吧,反正我同学是这样说,也算是有点点以公谋私的感觉。不过正好,晓萌可以去上学了,再说幼儿园跟高中就一墙之隔嘛,我早上就把她带过去,晚上再接她回来,中午饭我带她去食堂吃,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生产队长,努力攒钱盖房,加油呀姐!”
“四妹……”晏姝感动得不行,她妹妹真好,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姐妹俩搂在一起抱了好一会,晓萌看得眼热,也要加入进来,两大一小,好好亲昵了一会才松开。
婚礼日子定下来后,杨怀誉就开始一天天改变自己了。
先是不往脸上抹锅灰了。
晏姝带着他走在田间地头检查稻田灌溉情况的时候,不少人夸他气色变好了。
慢慢地,他也不咬狗尾巴草了。
晏姝再次召开承包荒地的大会时,他还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帮忙递个黑板擦和粉笔了。
所幸,晏姝和杨怀誉不离不弃的爱情打动了不少乡亲们,加上最近杨正堂似乎有点古怪,总是帮着晏姝游说,所以这事还真就搞定了。
承包方式选取的第二种,前三年白给,第四年开始按照百分之十的产出比例上交给生产队。
这个百分之十是每年随着产出而变化的,并不是固定的数量,所以到底能不能给生产队其他人带来收益还难说。
不过,这么一来,晏姝要搞集约化的管理就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她一回来就跟杨怀誉商量了起来:“如意澳那里,我想盖个码头仓库,你说呢?今年正好来不及改变养蚕的模式了,秋天用来建造仓库,冬天大家都要上河工,拓宽河道填平沟壑,没有时间,所以咱们要在秋天就忙完。”
杨怀誉在家里的时候不用装傻,沉思了片刻提议道:“仓库可以盖,但是必须垫高,不然到了上游泄洪的时候,仓库里的东西会被淹。不过这么一来,对应地就要建造上下仓库的陡坡,可能实际占地面积要比咱们想象的更大一些。”
“大些就大些吧,外面再加一圈防潮堤好了,双重保险,不过暂时可能预算不够,只能等冬天上河工之后看看能不能挪点土过来。”晏姝没意见,就是钱和资源都是问题。
杨怀誉笑了:“那就把那条沟彻底挖开,让两边的小河连通。至于那沟怎么过去,倒也简单,造一座桥就是了,不比每年都被淹好吗?”
晏姝听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杨怀誉说的是上学路上的那条,也是他差点被淹没的那条。
那水沟确实有些耽误事儿,要填上的话也难,上哪弄土去?
倒不如直接挖开,让两边的小河连通,既增加了蓄水排水的能力,又可以方便两边统一管理,是养鱼还是养虾,都不必再因为中间那条沟而矛盾纷纷。
那沟其实挺坑人的,要是左右两边养的东西不一样,等一下雨水位高了,就会出现流窜的现象,左边的鱼苗跑右边的蟹塘里,右边的蟹苗再涌到左边的鱼塘里,不胜其烦。
也有人在中间填过一个小土坝,但是架不住上学的皮猴子们三蹦两踹的,又塌了。
所以那沟一直是大家的眼中钉。
“不过这样一来,造桥的成本岂不是也要算进去?”晏姝有点头疼,那沟就在二队地界上,钱肯定要二队自己出了。
哎,这人啊,最头疼的就是,计划多多,金钱少少。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跟宋建华聊聊,问问这一座桥得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