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稀客,短短一个月内已经来闹腾过好几次了。
正是杨怀誉的娘,不过这次她带来好几个帮手,一大家子齐上阵,质问晏姝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请媒人走流程。
晏姝故作为难地看着刘彩玲:“哎呀,原本我三婶答应了要保媒的,不过她后来得了杨大哥的警告就给我回绝了。刘婶,你也别急,你放心,我晏姝说到做到,绝对不会丢下小杨不管的。”
刘彩玲不信她,要她立字据。
晏姝笑了:“行,字据我立,但是怎么写得听我的。”
刘彩玲没意见,她可不想摊上个傻儿子,万一晏姝真的不要他了,回头还得他们做爹娘的来养。
谁家养儿子不是为了防老的?
哪有老子养儿子一辈子的道理?
再说了,万一她哪天和杨正德一蹬腿一闭眼没了,那杨怀誉不是更完蛋吗?
他那两个哥哥各有各的算盘,是绝对不会养着他的。
除非他把地送给他两个哥哥,可一个傻子没了地,还能拿什么安身立命?
倒不如就这么逼着晏姝把亲成了,好歹她晏姝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反正她自己高调唱出去了,总不能真的饿死杨怀誉。
刘彩玲为了这个事儿,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今天总算是硬着头皮,上门来问个清楚。
晏姝笑着进屋拿了纸笔出来,写道:“兹有爱子杨怀誉,因精神失常无法自理,故委托晏姝同志与之结为夫妻,代为照顾。作为回报,杨怀誉名下的口粮田交给晏姝打理照料,晏姝享有跟杨怀誉同等的处置田亩的权利。杨家任何人,未经杨怀誉和晏姝的同意,不得擅自侵占吞并挪用,否则按照村支部的规则进行赔偿。同时,如若日后杨怀誉精神恢复,可以进行正常的生产劳作,本协议依然生效,杨家任何人不得干扰打搅杨怀誉和晏姝的生活,更不准寻衅滋事,破坏他们的家庭。”
“来落款写上各位的名字,日期就写今天,一九七五年八月二十七日。”
晏姝笑眯眯地,把这协议又抄了几份,一份自己和杨怀誉留着,一份给她爹娘,一份给杨家,一份存在村支部做个见证。
这么一来,杨家就是想抵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彩玲大字不识几个,扫盲班也是混日子的多,便把这协议拿给了杨正德,杨正德扫了一眼,没什么意见,只想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哪里还计较什么措辞,当即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大名。
接着杨怀旭、杨怀瑾等也都在四份协议上逐一签名,最后剩个刘彩玲,跟狗刨一样地费劲,晏姝好人做到底,进屋拿了一份印泥出来,直接让刘彩玲在刘字上摁了拇指印,代替了对她来说难写的名字。
晏姝把这四份协议全都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了,才带着他们去了村支部,盖上公章,彻底成了定论。
杨家人回到家,一大家子围着八仙桌坐着,盯着那份协议叹气。
“哎,也没问问怀誉这算入赘啊,还是什么啊?怎么感觉又掉坑里去了呢?”刘彩玲有些迷糊了,这协议只说了结为夫妻,可怀誉他都神志不清了,多半是要晏姝的爹娘帮着照看的。
那不就是入赘了?
既然入赘,那是不是该要点彩礼,弥补一下他们养了二十一年儿子的损失呢?
刘彩玲才动了这个念头,就被杨正德白了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滚一边儿去!”
杨正德恼了,什么入赘不入赘的,听着就寒碜!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那协议收进相框里面,用全家福挡在外头,眼不见为净。
就这么一大家子愁云惨雾的,两天后,收到了晏家请了媒人的消息。
那媒人可有来头了,是尤红芳当绣娘时的师父,下圩村周家的老泰山周可卿!
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居然被尤红芳搬出来镇场子了。
一时间,杨家的人什么话也插不上嘴,只好老泰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