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烛台上“噗”的一声,紧跟着一颗火星蹦到了桌上,好巧不巧地落在桌上一方雪白的丝帕上,帕子一下子卷了起来。
沈逸被吓了一跳,忙用手扑火。
“叮!”一支短促的□□破窗而入,眼看就要射中沈逸的脖子,黑暗中飞出一枚铜钱,稳稳地击中□□,□□偏了方向射在了车壁上。
而沈逸却毫无所觉,犹自拿着破了洞的丝帕发呆。
下一刻,一道银色箭光破窗而入,直逼沈逸面门。
沈逸侧首恰好看到那快如疾虹的剑一挥而过,将离它眉间不足三寸的箭镞劈成了两截,他惊慌后退,大惊道:“谁?”
一道儿黑影抓起沈逸的衣领将他拎出马车,沈逸的脚刚落地尚未站稳,黑衣人便丢下他与人颤抖在一起。
同样是黑衣人一人持剑,一人持刀,一样的身手利索,沈逸站在外围几乎分不清方才是谁救了自己。
这时,黑暗中又走出一人,他也蒙着面,不同的是来人并非黑衣短打,而是玄衣广袖,月下行来仿佛世外高人。
“跟我走,沈翀对你的身世已有了怀疑,沈家你是待不下去了。”来人声音低哑暗沉,背光站着,即便今晚月光很亮,他依旧看不到对方的眼睛。
沈逸后退几步,怒喝道:“是他让你来的是不是,我不会跟你走,我的父亲姓沈,不姓秦!”
打斗中的黑衣人陡然一惊,竟然不顾对方的攻势,回身朝着沈逸扑来,同时冷喝道:“上当了!他在套你的话!”
沈逸微愣,猛然回过身,指着广袖玄衣男子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见叹了口气,缓缓拉下面上黑巾,露出一张俊逸脱俗的面孔,他看着沈逸道:“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第75章 病急
黑衣人上前拉过沈逸,将他护在身后,先前与之打斗的黑衣人也停下了动作,拉下了面上的黑巾,沈逸这才认出这人正是一直跟在沈翀左右的护卫沈书。
重新坐回了马车上,马车走得又快又稳,沈逸闭着双眼逃避沈翀审视的目光。
“那枚玉片是张县令交给你的吧?”
沈逸一直被关在大牢,作为重要的嫌犯,沈翀曾关照了狱卒仔细照看他,防止出意外,据他所知沈逸被关押在大牢这段时间只有青阳县令曾亲自提审过一次,除此之外再与任何人与之接触。
许是恼恨沈翀设局套他的话,他打定了决心不再跟沈翀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沈翀不由失笑,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泛出蓝光的天色,复又重新靠在了车壁上,他捏了捏眉心,过了今晚一切将真相大白。
马车一路疾驰,直入青阳县衙内,从外院直通内宅。
灯火通明的厅堂中,年约四十许的男子听到脚步声紧走了几步直走到檐下,他的目光掠过沈翀望向了他身后站着的沈逸,后者只看了他一眼便偏过头不再看。
男子有些受伤地收回了目光,望向沈翀淡淡笑道:“沈世子,久仰大名。”
沈翀抱了抱拳,同样报以一笑道:“不敢当,晚辈见过西宁侯。”
“请,世子这边请。”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堂内,作为东道主的青阳县令却未曾露面。
整件案子沈翀虽已知道的七七八八但很多地方仍然不明白。
一开始沈逸确实是用来顶罪的棋子,是蓝氏临死前送出的一封信,让这枚弃子有了必须活着的理由,沈翀一开始也没有猜到沈逸与西宁侯的关系,夜间的一次刺杀让他逃出了真相。
西宁侯秦洵曾有二子,长子死于意外,二子尚幼且体弱多病非长寿之相,陡然间知晓自己在民间仍有一子,西宁侯权衡之下竟然舍弃了自己在沈家经营数年的棋子沈鲤。
陈得财表面上是听命于沈鲤,实际上西宁侯才是他的主子,在西宁侯确信沈逸身份之后便打算舍弃沈鲤,这才有了陈得财失手杀死自己主子这出戏码。
西宁侯会出现在青阳县也很好理解,秦氏想要除掉沈氏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指使沈鲤做下如此大案,难道就不想亲眼看着沈家人死于大火,看着仇人们一个个在大火中痛苦挣扎,那种无语言表的激动情愫定然会让他抑制不住前来观望。
这也是沈书打探出青阳县衙内有一处居所被重兵把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