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竟然就这么破了!沈翀有些不敢置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想不起来是何处不对。
沈逸被无罪释放,沈翀亲自去接他,他将蓝氏以及沈鲤之死的详情告知了沈逸,末了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一句沈鲤手中握着的把柄可与你的母亲有关?”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觉握紧,呼吸为之一滞。
沈翀从他的细微动作中知晓了答案。
“君子当不发人隐私。”沈逸神情平淡,并未因沈翀的冒昧而动怒。
“如今你的母亲已经死了,这个秘密原本并不需要再隐藏下去,但你却不肯说出来,只能说这个秘密依旧具有威慑力,让我猜一猜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你甘愿赴死。”
沈逸抬头看着他,黑沉沉的眸子中汹涌着一股波涛,是愤怒,还是祈求?
这样的眼神令他不忍,但有些事并不是逃避便能解决的。
“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有什么秘密值得丈夫儿子拼命守护,名声?清白?这些会比性命更重要吗?我看这些都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她是朝廷钦犯,且所犯罪责不轻,一旦身份揭穿不仅自身性命不保,甚至连累家人。”
“够了!”沈逸震怒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厉声道:“你再乱说我杀了你!”
沈翀看着他的眼睛,十分平静道:“看来被我说中了,我已着人细查蓝氏的来历,即便你父亲花了许多心思伪造你娘的身份,但总是有迹可循的,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呵——”沈逸松开了手,他颓然坐倒在地,不怒反笑道:“想要我的命是吧!拿去!想要父亲的钱是吧!都拿去!拿去!”
沈翀俯下身子,蹲在他的面前,叹气道:“这个秘密不仅关乎你的生死,今日它可以成为你父亲的死因,成为你的毒瘤,同样也会成为别人伤害沈家人的利刃,我必须要保障这把刀是握在自己人的手中,你可明白?”
坐在地上的青年满面泪痕,肩膀抑制不住地的颤抖,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眼前的男子,除了他不知还有何路可走?
“不要试图自杀,你的两个弟弟仍需要你来护佑,死亡是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沈翀先一步下了马车,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沈逸会疯掉。
回到别院,沈翀先去看望了沈谣姐弟。
在陈得财被抓之后,族长曾带沈谚辨认过陈得财的声音。许是太过害怕,沈谚竟然将陈得财和刘拴的声音记得十分清楚,很快便确认了陈得财便是那日与刘拴一同杀害哑巴的人。
沈翀总觉得案子有些不合常理,每每他查出点线索,总有人先一步替他将人送到跟前,他将案子整理之后说与沈谣听。
“你将玉片的样子画给我看。”
在他提及沈逸交出的玉片时,沈谣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沈翀很快便画出玉片的样子,这玉片做工精致,内里镶嵌着金丝盘成的迎春花是以很好辨认。
“不对。”沈谣闭上了眼睛仔细回想那日自己见到的沈鲤。
她在议事厅外复述哑巴动作时,沈鲤在议事厅内,他的腰上确实系着宝钿蹀躞,她清楚记得蹀躞带上有九枚圆形玉片,还有四枚方形玉片,方形玉片上不仅有金丝牡丹花还镶嵌着红宝石,她清楚记得每一枚玉片的样式。
之后沈鲤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见到他是在青州知府、青阳县令到访之时,那时沈濂已经死了,人群中的沈鲤殷勤地与两位大人攀谈,他穿着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领口的云纹一直延伸到腰际,束在腰间的宝钿蹀躞带上一片、两片、三片……九片,九枚圆形玉片,一片不少。
而那个时候沈濂已然死了,那枚玉片在沈谣离开之时,沈鲤陪二位大人用膳时还在,所以不可能是沈濂临死前握在手里的。
“沈逸在说谎!”那枚玉片是何时到沈逸手上的,为何这么巧就在沈鲤被杀之后拿出来。
“不对,不对,这后面还有一个人!”沈翀陡然站起身,唤来沈书耳语了几句,后者听罢速速离去。
入夜,青阳县官道上一辆平顶马车缓慢行驶。
车内,沈逸手中握着一只金镶红宝石蝴蝶花簪发呆,簪子的样式富丽堂皇,显然是女子所带之物。
青年眼底泛红,显然是哭过,此刻他握着发簪的手指微微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