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愣了,眼神泛空:“不至于啊,庆王就算大祸临头,按理来说,也不会这么快就……”
“妇道人家懂的什么!”祝衫怒喝道,“庆王犯下的罪名有多大你知道吗?那可是能株连的大罪!太子早已经把消息传到金銮殿案头了,如今庆王怕是已经被押在回京路途上了!”
徐氏如被当头一棒,惊愕退后一步。
身后屋子里跟出来的邬嬷嬷和丫鬟都战战兢兢地站住,低头不敢说话。
祝衫看了徐氏一眼,视线忽然定格在她脸上,愈发怒不可遏,“你还顾着涂脂抹粉?你的儿子被关在牢狱里,你还有心情打扮自己?你要打扮给谁看?”
“我打扮怎么了,难道我没有为延儿担心吗?”徐氏也被激怒了,“还有,什么我的儿子,延儿不也是你的亲儿子吗?”
祝衫手攥起拳头,还是没说话。
徐氏盯着祝衫,冷笑道:“当年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把赵玉槿的儿子给弄死了!你自己看看,就是因为你的懦弱,迟迟不敢下手,如今才害得我们的延儿白白受苦!”
祝衫重重呼吸着:“你……”怒极反笑,低吼道:“徐南燕,你以为当年的事情那么容易做到?当时赵玉槿病逝,我大哥回来不久也没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被压下,你以为外面的人就不会起疑吗?要是在这风口浪尖上他们的孩子也死了,我们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就算没有证据,也会被人怀疑!”
徐氏被素来不怎么说话的祝衫一吼,愣在原地。
片刻后,又开口:
“祝衫,说到底你都是懦弱,”徐氏盯着祝衫,美目里浮起恨,放轻声音道,“那个女人本就不该嫁进祝家,你的那个大哥,也是愚蠢,说什么非她不娶。这世上哪有男人专一?要不是这样,他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这句话落下,庭院里陷入安静。
祝衫活到这岁数,头脑也不是不灵光。看着徐氏,他忽然皱起眉,“你说什么?”
“徐南燕,你什么意思?”
徐氏收回视线,捋了捋因差些跌倒而散落的发,掩饰道:“我没什么意思。”
祝衫盯着她,忽然想起从前的事情。
他和徐家的姻亲,一开始并不是他提出的。
徐南燕从前跟着家中长辈,第一次和他见面时,祝景也在。
徐南燕当时对他并不热络,反倒爱找祝景搭话。只是祝景潜心读书,心中自有坚守,对她说的那些女儿家闺房的事情不热衷,始终态度淡淡。
直到后来,过了一段时间,祝景不知为何时常不归家,连人影都找不到,徐南燕才找上了他。
当年这位徐小姐又有美貌又有手段,懂得顾人面子,他自然被她勾得魂都找不到,之后迫不及待去徐家提了亲。
亲事很顺利。
只是,从徐南燕嫁进祝家之后,就有什么开始变了。
他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位素来笑面对人的徐姑娘嫁给他之后,为何会这般针对他大哥,甚至在他大哥娶亲当日剪碎了素来心爱的东西。
他还以为她和老太太一样,憎恨与这种风尘女子为伍。
这个理由一直延续着,直到徐南燕开始动手对付赵玉槿,他开始怀疑,却被她以帮他夺祝家财产的名义说服了。
他承认自己懦弱,凡事不敢出头,和他大哥判若两人。但是他爱这个女人,以为她也是一心为他好,所以她要做什么他都陪同。
甚至下手害他大哥。
祝景是因病逝去的,虽然他没有亲自动手,但也默许了下人动手脚。
直到现在他都以为徐南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他夺家产。
可是方才她说漏嘴的一句话,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就像是被点通,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