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线条已经足以传达出房间的暗沉,再上色就是画蛇添足。
沈明烟之前就因为这个问题困扰多时,本来还想着画完底稿就能有点思绪,可惜结果还是如同先前那般。
思忖间,手的画笔忽然被人夺了去,钟樾醇厚嗓音在耳边落下。
“试试用明亮一点的色彩。”
沈明烟一顿,下意识反驳:“会不会太……”
话说一半她双眼忽的亮起来,瞬间明白钟樾话之意。
反差。
鲜明的色彩和房间的闭塞形成巨大的反差,效果更胜一筹。
沈明烟没怎么犹豫,直接从帆布袋发出油画棒,准备先在白纸上试试色彩,回去之后再微调。
创作过程最忌讳别人指手画脚,钟樾也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他只在沈明烟上色完才提出自己的建议。
“可以试试用大面积的黄色。”
“那冰箱呢,绿色可以吗?”
沈明烟捏着油画棒犹豫,“我在电视上见过浅绿色的冰箱,就是八九十年代那会。”
钟樾没抬眼:“那你见过地下室有这么明亮的色彩吗?”
“没有。”
“所以你为什么要拘泥于现实?”
沈明烟醍醐灌顶,也不再搜罗脑各种家具应该有的色彩,只凭着直觉上色。
从拿画笔开始,沈明烟就没想过自己会画出一个蓝色的冰箱出来。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她之前的风格。
……
一直到日落西山,沈明烟才将剩下的部分上色完毕。
她心满意足望着膝盖上的画册,唇角也不自觉向上扬起。
沈明烟画得出神,直到仰头活动了下颈椎,才发现钟樾到现在还没走。
“钟,钟先生。”
说是改称呼,然而沈明烟还是习惯之前的叫法。
钟樾果然不满意皱眉。
沈明烟从善如流:“钟樾。”
有了第一次,后边就显得容易多了。
钟樾最是会得寸进尺一人,他趁热打铁,下巴朝沈明烟刚收起的画册扬了一扬。
男人唇间还噙着笑意。
“不请我吃个饭吗?”
这个倒是容易,而且要不是钟樾,沈明烟还没那么从之前的茧子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