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盏表情非常平静,说:“做人流。”
女医生再次看向她的肚子,说:“看样子得有二十多周了吧。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形,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一般不建议打掉,手术危险风险高,对身体伤害大。”
时盏很坚持:“我要打掉。”
女医生目光转回到她脸上:“国家有法律规定,如果怀孕超过二十八周的话,是不允许打掉的。所以——”
话音顿住,将疑问抛给时盏。
时盏回答:“二十七周。”
女医生:“”
沉默了好一会儿。
女医生推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低脸,眼珠向上,透过镜片上方空隙打量时盏:“小姑娘,你得考虑清楚哈。”
“嗯。”
女医生又说:“可能有感染、出血等风险,甚至有继发性不孕的可能性。真想清楚了?”
时盏从不是个会被威慑到的人,她缓慢又鉴定地点点头:“我确定。”
时盏心里很清楚,她不具备成为一个母亲的条件,她无需因一口气而生个孩子下来遭罪。虽然法律上没有明确规定精神病不能生孩子做母亲,但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甚至能想象其他孩子叽叽喳喳地笑着说:你妈是个精神病,你外公是个杀人犯。
想了会,时盏在心愈发坚定这个决定。她问医生:“最的话什么时候能做。”
女医生不再劝阻,说:“明早,今天下午你把七七八八的检查做了。”
等开具好检查项,时盏简单道声谢,离开诊室。
三分钟后,诊室的门被再次推开,西裤笔挺的男人踏进去。
女医生在一堆病例抬头,脸色多少带着惊讶。
“先生,这里是妇产科。”
闻时礼笑笑:“我知道,我来问问刚刚那个小姑娘情况。她要做人流?”
这时,女医生的目光里多少有点深意。
闻时礼知道,这是把他当成孩子父亲了,他迎着女医生有点看不起的目光,接着说:“风险大吗,主要风险是?”
女医生没好气:“二十七周来做人流风险能不大?你长点心吧,别人小姑娘的身体多遭罪阿。”
“抱歉。”
闻时礼彬彬有礼,他知道,这种时刻致歉就对了。
女医生见他态度如此良好,也不好再使什么脸色,虚咳一声,说:“主要风险就考虑术大出血的情况。”
闻时礼点点头,表示了解。
“不过——”女医生话头再起,“最近医院血库紧张得很,如果那小姑娘手术需要用血,想要优先用血的话,直系亲属必须有过义务献血经历。”
“那要是没有呢?”
闻时礼想起时盏那两个不务正业的哥哥,还有吸血虫似的母亲,那三个一看就不是会参加无偿义务献血的人。
女医生说:“没有的话,就动员家属献。”
整个下午的时间,时盏忙于做各种检查,在等心电图结果的时候,长椅另一端有人坐下,时盏的余光里,看见黑色的西装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