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淡淡喝了一口酒,默默注视着下方。
众所周知,现在的人就爱看热闹,不到五分钟时间下面就围满小区住户,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就像是突然聚集了百只鸟一样。
十九层的距离,时盏看不清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惋惜,只是看见每个人都举着手机在拍照录视频,然后发朋友圈或者微博,以及其他一些社交平台。
可能——
那些围观者里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死者的生命吧。
反正时盏是这么想的,又默默看了会,警察的车先到,其次是救护车,救护车当然只是个虚设,因为殡仪馆的车紧随其后赶到现场。
卧室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时盏返回房间,搁下手红酒时去看来电人——闻靳深。
?
这个点打电话干嘛。
时盏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儿,收回伸到一半去拿手机的手,重新端起红酒折返到阳台上,下面人声喧闹,后方铃声不绝。
在数种声潮里,时盏内心却格外平静。
所以,她现在有多平静,此刻的闻靳深就有多混乱。他打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这令他在想,是不是她的焦虑症发作了在家里发疯,然后直接从阳台跳了下去。
一路疾行,一路打她电话。
整整三十二通电话。
无人接听。
长到现在,闻靳深还没这么担心过谁,额角的汗水和加速的心跳在此刻为他作证。
一杯红酒慢悠悠地饮尽,就在时盏准备回身进屋的时候,她看见熟悉的黑色库里南以很的速度驶进小区,鸣着喇叭,长驱直入刹停在人群外。
那不是闻靳深的车吗?
他?
库里南前大灯明晃晃地照着人群,好多人都用手挡在眼前,虚眯着眼去看到底是谁。
闻靳深长腿迈下车,车门都没顺手关上,直接奔进人群。尸体已经被抬上殡仪车,只有满地的鲜血在等着他,还有警戒线拦着,警察告诉他,现在还没确定到死者身份。
于是闻靳深的视线迅速投向前方,那里的殡仪车正好启动缓缓向前。他提脚,以很地速度奔向殡仪车,拍着司机的玻璃:“停车,让我看一眼死者。”
那天——
闻靳深发疯,因为她拦下了一辆殡仪车。
在正上方看着的时盏简直满头雾水,她看着穿过人群疯了一样拦下殡仪车的闻靳深,就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在亲眼确认死者不是时盏后,闻靳深心里长长松一口气,向殡仪车的司机致歉:“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工作。”
司机没介意,“没事儿没事儿,您爱人也住这一栋?”
爱人?
他微微发愣,还是回答:“对,我爱人。”
司机噢噢两声,“那正常,担心是应该的,我理解。”
又和司机简单说两句后,闻靳深转身离开嘈杂的人群,将车停到地下室后乘电梯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