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南也就隔着那么子一段距离, 停在路边。
时盏额头抵在窗上, 向外半偏着脸,长发半掩。几缕光线从前窗玻璃渗进来, 混着上方梧桐树叶的影,斑驳拢着她, 白皙的耳朵上覆盖着一层浅绒。
他看一眼腕表, 八点四十五。
九点还要开会。刻意挨了十分钟后, 他起初先喊了几声她的名字, 发现她睡得很沉,没有丝毫醒的迹象。
他只好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 “时盏,醒醒。”
她轻应一声:“嗯?”
他说:“下车。”
时盏恍惚睁眼,拨开覆在脸上的长发, 看见医院的花岗岩门牌,目测还有百米距离, “不开进去么?”
闻靳深修长手指落在档位上, “我要, 但你在这里下。”
时盏:“?”
她转过头, 注视着男人清贵矜冷的侧脸, “为什么?”
闻靳深的理由很直白, 他说不想让人看见她从他的车上下来, 一是为了避嫌,二还是为了避嫌。除了避嫌就是避嫌。
时盏没生气,轻飘飘说:“也不用这样吧, 你们医院的都知道我喜欢你阿。”
闻靳深手指点了两下,冷嗤一声:“冲进会议室对一个陌生男人说你要睡他,你还挺骄傲?”
时盏忽略话的讽意,笑道:“还行。”
时盏拿起手袋开车,关上门时还将脸伸进车里,对他说:“我等你下班。”
他没有回应,冷着脸摇上车窗。
后视镜里,时盏行走在浓阴树下,蓝靛色旗袍衬着她腰身,光影斑驳间,每一帧都是赏心悦目的画面。他默默看着,她此刻在他眼里,是个女人,不过往往大多时候还是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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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闻靳深家和陈嘉树喝过酒,再次见面时,陈嘉树对她表现得很热络,一见她进咨询室就招呼她坐,还替她泡上一杯红茶。
陈嘉树示意她放松,随随便便聊聊天。
这是精神病院的常态,医生往往不希望患者紧张。大多以闲聊开场,关心日常饮食,近段时间的睡眠质量以及精神状态,如此比较,抗精神药物类的使用倒显得很次要。
时盏确实没有紧张,也算配合,陈嘉树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两人间的咨询氛围比第一次见面实在好太多。
陈嘉树也很放松,甚至开始转开话题聊其他的,他说“你还别说,我真觉得你有戏。”
时盏慢悠悠喝口茶,静候下。
陈嘉树说:“我真没见过靳深他管过谁的闲事儿,真是人间稀。”
“什么闲事?”她没听明白。
“你的闲事呀。”陈嘉树拍了一巴掌,“好家伙,昨晚他带上我去的,他没告诉你阿?”
“昨晚?”
“我的闲事?”
“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时盏的一连三问直接把陈嘉树整得不自信起来。
他挠挠头,皱眉想了几秒,恍然大悟:“嗐,就他那冷冰冰的性格,不说也正常,我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