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半响,她愤愤抱怨一句:“没眼光。”
没一会儿,小婵拎着两杯热美式折回,呼噜呼噜让春蕊灌下去,为了更的消肿,她拉她爬楼梯。
小婵洗脑般给她打气:“运动!运动是解决问题的根源。”
春蕊累的哧哧喘气,没多余的精气神儿反抗,只剩脑门顶了四个字——“无妄之灾”。
一番折腾,开拍前,虽还有些微肿,但好歹不影响美观了。
这段戏整体难度不大。
春蕊只需一言不发地跟在严征身后,看他挂号、缴费、等待医生问诊。
几个小时的间隙里,他们不停地走位,等镜头。再一晃神,已是傍晚时分。
拍摄结束后,春蕊靠着墙,翻看着“她”的病历本,本子上潦草地写着她的诊断证明。
“你说。”春蕊心里生出一丝怅然,向严征求证,“如果没有李庭辉的话,梁竹云这辈子还有机会听清楚声音吗?”
“没有了。”严征回答得十分肯定。
“为什么?”春蕊望着他,眼波流转,带着几分“不谙世故”的天真。
严征现实的近乎冷漠:“因为平凡百姓自己都活不过来,哪有精力去管别人家的事。”
往往跑偏轨道的意外,才能生出美丽的事故。
春蕊胸口汇集的滋味难言,她没有认可他的这句话,亦没有反驳,只是耷拉着眼皮,伤感数秒,跨越时空,谈及起了昨天的对话:“这样看来,一个人影响一个人的命运,也不全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严老师,你昨天跟我说的,不对。”
严征冲她笑了一下,不作解释,只是鼓励说:“你能有自己的思考,挺好的。”
曲澍这时寻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哥。”他看春蕊一眼,客气而疏离地一颔头,和严征说,“你准备准备,我们要转场了。”
严征说:“好,就来了。”
春蕊随口问:“严老师,你不收工吗?”
严征绷了一下嘴角,似难以启口,他抬眸,与春蕊对视,目光沉沉,像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还有一场夜戏。”
“哦。”春蕊没有看通告单,以为只是正常的拍摄安排,又问:“演哪一段?”
严征照实回答:“跟房东退租那段。”
“这么你就要走啦?”春蕊口吻惊讶,但细细看她的表情,不难推测出,她所表达的意思仅仅是“这么就拍到这场戏了”,而已。
“嗯。”严征闷着嗓音,缓慢地说:“要走了。”
此刻,春蕊尚未意识到,今天的这段戏,原来是她和严征的最后一场对手戏。他们两个余下的场次皆是独立戏份。
而大后天,严征杀青的清晨,她不过才从睡梦清醒。
——
又熬过一个心事沉重的无眠夜晚,灰蒙蒙的黎明,李庭辉将照相馆落了锁。缓慢地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他背着为数不多的行囊,再一次,朝无人知晓的方向而去。
严征没有让李庭辉驻足观望,更没有让他回头留恋。
镜头无限拉远,交错的十字路口,很没了严征的身影。
赖松林喊“卡”,高声说:“恭喜严老师杀青了。”
卢晶急忙跑过去,递上昨晚就准备好的花束。鲜花搁置一夜,已经不太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