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酸橙 沈惊春 1624 字 2022-08-17

陈广说完,绕过书桌,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也离开了书房。

房子里只剩陈岁一个。

就好像天地间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书房这一地狼藉,华丽的房间,破碎的花瓶,四散的书页,就如同他们这个家,外表光鲜,里面早已不堪入目。

他的父母全都走了,父亲有父亲的情人,母亲有母亲的家。

那他呢?

他的家又在哪里?

他忽然有些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所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庭,在这一刻全都把他推开,推远。

即使心里清楚,在他爸妈的心,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真到了这个被选择的时候,他的爸妈离开得义无反顾,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他。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被抛弃的感觉。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变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为什么,在作出选择的时候,他的爸爸选择了情人,他的妈妈选择把过错推到他头上,却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他要怎么办。

他们都说爱他,他是他们的孩子,没有错,但是他们的爱是有前提的。

他必须得是乖巧听话那个,能够在他们虚假的婚姻,充当调剂的那个,来让他们互相都觉得这个家是完整的,是幸福的,是一个真正具有“家”的模样的。

一旦失去这个前提,他们的爱就会大打折扣,不是不再爱他,而是,比起爱他这件事,他们更愿意爱自己。

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一定要让每个小孩,天然地爱着自己的爸妈。

他只想像别人一样,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为什么那么难啊?

还是说,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是不是都是他的错。

是不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正是七月盛夏,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书房,他看着这缕阳光,越过书桌,倾洒在地板上,一直投到他的脚下。

刚刚好,就在他脚尖的地方,再多一寸都没有。

差那么一点,就能站在阳光下。

就差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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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燕离开织女镇的事情很传开。

她带着东西乘坐大巴的时候,被相熟的人看到,她是一个人走的,又带着东西,有好信儿的来陈家看,发现陈广的车也不在家。

一时间,关于陈岁家的事,什么说法都有。

有人说,曲燕不应该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当她的富太太,也比就这么走了强,人到年夫妻关心名存实亡,谁家不都是这么过?

还有人说,曲燕这么多年跟着老陈,勤勤恳恳打拼,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走了也正常,哪个有气性的都得走。

也有的说,曲燕其实早就知道,一直假装不知道,曲燕这么要面子的人,之所以会走,就是因为这次闹得太丢人,曲燕实在待不下去。待下去也是让人笑话。

总之都不是很好听。

小镇就是这样,任何一点风言风语都会被放大化,妖魔化,尤其陈家先前在织女镇一直都是好名声,这回出了这样的事,镇上的居民说起来,都是嘲讽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