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后的热气没有散去,心口仿佛更闷了些。孟听枝把烫破洞的裙子搁在架子上,回房间调低了空调温度,趴在床尾开始打字。
“不是喜欢,只是之前听同学说过,有点好奇。”
似乎不够,孟听枝想补充,她不喜欢这么浮夸的。
程濯的信息先一步进来:“好奇男人?”
盯着那直突突的四个字,良久,孟听枝从刚刚那瞬的羞耻里缓过劲,她满脑子都是程濯,尤其是他那双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眼。
程濯人如其名,真有点濯清涟而不妖的意思。
惫懒感叫他无论在什么场景下都百搭,能在声色犬马中跟人谈笑风生,抽身时也拂衣弹灰似的利落。
他这句趁着兴致而出的话,几分试探,几分浮浪,心想大概她有点不适。
半晌后,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两个字,他侧首哂笑,很意外。
孟听枝说,有点。
风月乍现,短兵相接,之后又退回乖乖女的青涩语境,提醒他少喝酒,少抽烟,早点睡觉。
夜场的躁与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他闲心满致跟一个小姑娘发着消息。
孟听枝问:“你明天大概要睡到几点呢?”
“你想几点找我?”
孟听枝立马蜷缩起十个圆润脚指,床单上曳出几道褶痕,这也太直接了吧,她的小心思就这么被戳破了。
她索性就顺着话问:“几点都可以吗?”
他回得字少,也快。
“嗯。”
“那晚饭时间好不好,等你睡醒,我给你送吃的。”
程濯说:“章鱼小丸子就不要了吧。”
孟听枝歪着脑袋笑了,隔着屏幕脑补,他略觉头疼的样子一定很可爱,虽然可爱用来形容程濯十万分的不合适。
孟听枝开心地回:“不是章鱼小丸子哦,可以期待一下。”
隔天傍晚,霞光万顷沉缀在天际,破碎流云像小片鱼鳞层层密布,又似狂草手笔碾碎了橘墨,将昼夜接驳勾勒得分明。
那天苏城的火烧云美到上了微博热搜。
无数仰头拿手机拍照的行人里,孟听枝提着保温盒路过小广场,橘辉在身后,她像是唯一一个背道而驰的运动质点。
程濯跟保安提前打过招呼,孟听枝下了车,顺利进入枕春公馆的宽奢园区。
程濯住在6号。
她按了一下门铃,旁边的显示屏忽然变成自拍模式,她几分懵懂,凑近一些打量屏幕,不确定此刻程濯是否能看见自己。
“程濯,我来了。”
几秒后,门自动开了。
她进门,换上客用拖鞋,浅灰色,男女通用的款式。
孟听枝去厨房拿出碗碟,把保温盒里的三菜一汤,和一份绿豆粥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