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抿了抿唇,半晌,抬眼,她一字一顿,连尾音都带着颤:
“你们都看得出来,我们那段感情并不公平——连你都看得出来,周佞卑微得要命。”
“可是幼菱,他不该是那个样子的。”
关洇进骨血里的寒将关山月脱水皱缩的心腌渍浸泡、又干瘪瘪地风干。
关山月笑着,可薛幼菱的心却痛得无法呼吸:“月月,你不要这样……”
“周佞他不该是那个样子的。”关山月只是轻轻地打断了她,重复,“他那双眼里,不该有我。”
当年的周佞张扬又鲜活,而如今的他,却在那五年中活成了关山月的模样,像是一潭死水。
“月月!”薛幼菱没有见过这样死气沉沉的关山月,她急得要命,“你不要这样,你明知道周佞他不是……”
“幼菱。”
关山月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就让她冷静了下来,关山月静静地看人一眼,唇瓣张合:
“跟我在一起,周佞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爱人。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三两知己,不需要亲情,也不需要爱情——
去朝着那条未知的道路走去。
可是周佞不行。
那年雪夜周佞的笑意跟昨天卑微地去祈求关山月公平一点的脸庞重合。
关山月笑着,却罕见地、笑出了丝丝苦涩的味道,她说:
“幼菱,周佞不可以爱我。”
会被毁了的。
一室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关山月看着受到了巨大冲击的薛幼菱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去,留给后者一个熟悉且挺直的背影,淡淡:
“我累了,你先走吧。”
可是回应她的却不是一如既往的安慰,而是薛幼菱显然不同于以往的沉稳哑声,她说:
“可是,月月啊——”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周佞,他愿不愿意啊?”
他没有觉得是被你毁了,甚至当初你当众甩他一巴掌,他都只是心疼你,问你的手疼不疼。
甚至于当初你愤而离去,他都只是无措地、去问周朝:
阿月要怎么办。
“月月,你真的好不公平。”
薛幼菱轻声。
你为什么不问周佞,为什么要这么单方面斩断他爱你的可能——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