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我爱你。”
“阿月。”
爱神的牵引将箭穿心,是踏入黎明的前奏。
那年深夜,从天而降的初雪,草木摇落,将整座北城都陷于萧瑟之中,候鸟衔银杏一路向南埋葬深夏与秋。
暮色将晚,归鸟打翻了橘子焦糖味的晚霞,以为这样便可以不用归家。
可年岁几度,如今,是将青葱岁月的惊艳与悸动全然埋葬了的深秋。
薛幼菱哑了声。
这是她们从来都不曾得知的过往。
“……”薛幼菱觉得喉间发痒,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踌躇半晌,只得一句,“月月……”
一直背对着薛幼菱的关山月微微偏头,长卷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可薛幼菱还是捕捉到了半掩于黑发下的眼尾猩红,关山月余光锁人,轻声,一字一顿:
“我从来都没跟任何人说过——”
“那晚周佞眼中的爱意太浓,胜过我这些年见过的,所有星辰与大海。”
薛幼菱僵在原地。
关山月笑了,可那双向来淡漠睥睨的眼里,却再也没掩下那股名为绝望的意味:
“我知道,他爱我。”
你所说的所有,我都清楚。
当年的周佞强势闯进了关山月的生活,在浓郁的黑色中为关山月点起了漫天星辰,那是在胸口一点一点凿出的明亮爱意。
在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一切熠熠闪光都该属于关山月,她是无价的珍宝。
关山月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维护着她的尊严和骄傲,不止薛幼菱,不止周朝,不止江令窈,不止那一群玩伴——
以及,周佞。
可这一刻,是薛幼菱第一次看见关山月所泄露出来的脆弱和绝望。
“幼菱。”
关山月看着薛幼菱,笑得薛幼菱心都在颤,可她却只是笑着,轻声:
“我跟周佞,有同样的仇人和目标,也有各自身上背负着的东西,我们可以是很好的对手,庭旭和周氏可以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可我跟周佞,我们两个人,唯独不能是恋人,你懂不懂?”
薛幼菱颤声:“月月,为什么?”
“当年,我早在走出宴会厅不久后,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关山月吐了口浊气,指尖的烟已然熄灭,“我知道,周佞不知情。”
薛幼菱有些急了:“那你为什么还……”
“幼菱。”
关山月彻底转过身去,直视着一床之隔的人,不施粉黛的面上唇色偏白,她定定地看人,开腔温柔,却像是带着无边的孤寂:
“我跟周佞之间,隔着两条人命。”
薛幼菱忽然沉默了下来。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