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之后,他就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尊严,哪怕最后将自己的傲骨寸寸磨碎,他都没有想过——
他都没有那么一秒钟,想过要放开你的手。
关山月迫切地需要一根烟,她伸手,想去床头柜里拿些什么,伸到半空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可薛幼菱看见了,她像是轻微地叹了口气,然后熟稔地拉开床头柜,拿出了包女士薄荷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关山月。
关山月沉默接过。
薛幼菱仍旧没有抬眼看人,睫也垂着,投下一片阴霾,她拿起那个大火机,啪嗒、啪嗒,清脆的几声,火苗又扑簌簌地绽开。
香烟被点燃,烟雾袅袅,可这回却怎么也压不下关山月的思绪。
薛幼菱看着地板,半晌,忽然开口:
“月月——你太累了。”
关山月夹着烟的两指一紧。
都知道关山月反骨天成,却不知道她爱恨痴嗔埋藏心里,欺诈性外表下的情绪高·潮坚不可摧,她肆意又明艳,只是在多少个无人的深夜里,她歇斯底里得无尽压抑。
但最亲近的几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他们不说。
“别以为我真的蠢,我什么都懂的。”薛幼菱闷声,“你当初走的时候,是真的不想要我们了,对吧。”
“们”字被咬得重重。
关山月哑声:“幼菱……”
“你知道这几年我们组局的时候,有人说过什么吗?”薛幼菱不理人,只说,“她们说,做朋友都比做你男朋友好。”
关山月沉默。
“你对周佞,是真的足够狠。”
薛幼菱轻声,终是偏头抬眼,对上了关山月的双眼:
“周佞是你的掌中物,只要你扯一扯那根线,他都会立马投降——”
“可是月月,你真的太狠了。”
关山月刚走的那段时间,他们都清楚地知道——
周佞差点死过一回。
交织翻涌的情绪将关山月压得差点窒息。
沉默凝固半晌,薛幼菱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扯了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也饿了吧,我现在做……哦不对,我不会做饭,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可是不能薛幼菱说完,背对着的关山月却兀地哑声开口唤人:
“——幼菱。”
薛幼菱背脊忽然一僵。
然后她听见身后的关山月一字一顿却压不住尾音的颤,说:
“你说的这些,我很多都知道——”
“所以当年,我是真的想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