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该做回他的角色。所以他按时来上班,逼着自己冷静从容,逼着自己忙于公事。
可为什么心里总有种无边的孤独感呢?它如影随形,它无孔不入。他越是想压抑,心里空着的地方就越来越大,大到甚至能左右他的理智,影响他的判断。
他到底该怎么办?
霍启年仰面靠坐在办公椅上,喟然长叹。
苏允白离开后的第二周,霍启年不再酗酒,忙于公务,却开始频繁地失眠。
他睡不着,只能像是一只午夜幽灵一般,在空荡荡的莲山别墅里游荡着。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莲山别墅实在太大了——多稀罕,他竟然还有嫌自己的房子太大的一天。
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踩在地毯上,唰唰唰地响,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莲山别墅空荡荡得吓人,莲山的夜晚,同样冷清得吓人。
站在窗台上往外看,偶尔能看见两束车灯在盘山道上时隐时现。每当这时候,霍启年就控制不住地想,这辆晚归的车上坐着的究竟是谁,是否有人会为他或她在夜里点一盏灯。
那些他晚归的夜里,她是不是就是这样等他的?
庭院里的路灯还亮着,照亮了别墅区的一角。灯光的范围再往外,一棵棵高大的树在夜里站成了一团团阴影,像是一个个无声地望着他的人。
偶尔风来,吹动得树梢哗啦啦地颤。这一团团阴影就在风里左左右右地摇晃着,在灯光的尾影里张牙舞爪,显出一种无端的阴森来。
她是不是看惯了这样的景?
她会害怕吗?
霍启年控制不住地联想,越是联想,越是无眠。
苏允白离开后的第三周,霍启年开始体贴下属,主动揽下出差的任务。
霍氏的业务多,出差的目的地也各异,霍启年盯着“美国”那一栏,迟疑了一整个上午,还是不敢选。
既然不选美国,剩下的目的地也就无所谓了。
霍启年开始频繁地出差。
旅途疲惫,琐事累人,他终于能睡着了,却总是睡不踏实。他觉得酒店的床和枕头太软或太硬,房间的味道太过憋闷……
奇怪啊,他以前怎么没这么多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