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也姓阚。”贺以暮只顾埋头抱怨吃饭,忽略顾煜和阚云开二人的神色变化。
顾煜说:“你既然知道这姓少见,我亲情提醒你,把嘴闭上。”
贺以暮疏忽对上阚云开噬血翻涌的双眸,忙吞下嘴里的莲藕,两步蹲来阚云开身前,握住她的手臂连声道歉说:“舅妈!我错了舅妈!我年少轻狂啊!”
阚云开丢下碗筷,做戏一般扑进顾煜怀中,佯装脆弱易碎的状貌,委声抽泣道:“老公,你把他赶出去!”
回国之后,贺以暮的母亲就把他的信用卡封锁停用,他身上只带一张储蓄卡,所剩金额寥寥无几,情急无助下,他言辞恳切地哀求道:“舅妈,您貌甚西施,杨贵妃甘拜下风,您嫁给我舅舅,我顾家蓬荜生辉啊!您就原谅我吧,您也不想看见一条鲜活帅气的生命就此陨落吧。”
阚云开:“……”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贺以暮勉强求得阚云开的原谅,松口暂且收留他两天。
平日顾煜上班不常在家,男士生活用品不多,贺以暮对周围环境陌生,他只好下楼帮人购买临时生活用品。
贺以暮拿了衣服先去洗澡,在洗手间里哼着小调,扭动身姿淋浴。
阚云开在厨房切水果,制作水果沙拉当夜宵。酸奶不慎沾到食指,她一时忘却家中还有他人存在,轻启洗手间门的缝隙,才想起里面之人并非顾煜。
往日她从不管顾煜在洗手间做什么,总是横冲直撞。顾煜提醒多次全然不起效果,他干脆不再费口舌功夫,直接上手锁住她的腰,将人拉进淋浴间,一起浇湿算完。
阚云开眉尾心虚尴尬上挑,动作轻缓地重掩上房门,却不经意透过朦胧的水汽瞧见贺以暮胸前的吊坠,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推开浴室门。
她不管不顾冲上前来,惧色蓦然在瞳仁中激荡回转,贺以暮忙拉过浴巾遮挡重要部位,惊呼道:“卧槽,舅妈,您虽然是我长辈,可也就比我大两三岁啊,我不能做对不起我舅的事……”
蝮蛇成群似的爬过心头,留下侵蚀神经思绪的毒液,阚云开不可置信地抓住湿滑的吊坠,心慌气短,大声质问:“这是哪里来的?”
贺以暮问:“什么?”
阚云开发丝凌乱,站在花洒下,由水幕浸湿衣服,她怒吼道:“我问你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贺以暮摘下项链递给她,“一个学长送的,你要喜欢我就送给你,你别这么……”
“那人叫什么?”阚云开全无玩笑心思,正襟危色地问。
“我不知道他的中文名。”贺以暮不知所措,老实回答问题,“我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姓q。”
阚云开不再多说其他,她拿着贺以暮的项链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灵魂游走失措般按开电梯,发疯似的朝地下停车场跑去。
贺以暮自顾不暇,慌乱之中,并没有拦下阚云开。
项链的吊坠,是那枚云纹金扳指。
作者有话说:
本章过后进入卷四:诅咒,逐步落全文最大的刀至正文结束,但结局he。
第六十三章
阚云开面无血色, 浑浑噩噩地从电梯门跑到车前,膝盖一软,滑跪在树脂地坪上, 膝盖撞出块块青紫淤痕,她拼命费力抓紧门把, 借力撑起疲软颤抖的身子。
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舱, 右脚慌乱踩下油门, 车子方驶出五米,眼前陡然浮现针管和载满冰块的鱼缸等幻觉视像,一遍又一遍, 愈发清晰的物品抓握着她的眼球, 逼她相视。
她右脚遽然换位, 猛踩刹车, 惯性作用, 前额狠撞在方向盘上, 温热猩红的血液立时顺额角落下, 一滴一滴坠落在膝盖上, 寥寥痛觉已无法唤起神经细胞敏感, 她如感觉不到疼痛那般, 始终没有放开手中的扳指。
痛苦不堪的回忆似积年雪崩埋藏理智思绪,她大脑一片空白, 在苏国见到金扳指时, 她就肯定物品的存在, 从头到尾就没有被封维的档案事实依据说服。
彼时顾煜重伤昏迷, 她的心思更多放在照顾顾煜康复和防范刑熠泽难以预料的伤害上, 久而久之, 冲淡了对骤见扳指的考究。
如今冰冷的铁块握在手中, 真实触摸到的恐惧让阚云开几近情绪崩溃。
贺以暮愣在原地,他不知阚云开为何会对一枚普通的扳指畏惧至此,甚至激发一系列违反常规的不理智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