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浅夕愣住,旋即对上陆离铮意味深长的目光。
中国地大物博,民族多样,有的方言比外语还难懂,有的方言传染性极强。
钟浅夕刚来沐城不到半个月,就掌握了比较纯正的东北话发音,儿话音也算是普通话证书的考试标准,但北京方言明显不是。
陆离铮拆方便筷子挑了颗花生米下酒,好整以暇地瞅她,满脸写着“你抓紧狡辩”。
“……”钟浅夕在眼一闭心一横。
在胡诌说自己有个初中同学小时候生活在北京,自己感兴趣跟着学了几个月,与四两拨千斤赌陆离铮是不是弱智间摇摆不定。
最终她耸肩,眸光流转,软糯甜声问,“那北京话里怎么喊哥哥?”
陆离铮噎了下,他潜意识里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女孩子站在面前笑盈盈的喊他哥哥哎,什么都能由她。
“你就用现在的口音喊就好。”陆离铮大剌剌地坐在她刚刚坐的椅子上,点着桌上的水果袋,“要吃水果吗?”
钟浅夕摇头,坐到他旁边,双腿并拢,坐姿端庄的宛若小学生罚坐,歪头轻声问,“你等下吃完可以陪我去拿冰西瓜吗?”
陆离铮慢条斯理地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才回她,“理由?”
“我想吃冰的。”钟浅夕如是答。
陆离铮睨着她没答,小狐狸眼睛眨巴眨巴的,十之八九还有后话。
果然钟浅夕没有辜负他的猜测,她笑的狡黠,梨涡很淡,“西瓜很重,你不陪我去的话,我只能找别人了。”
陆离铮不为所动,又挑了根豆皮卷金针菇,对上她的眼神,淡然问,“你准备找谁?是你杨戈哥哥,还是你张飞小同桌?”
“用不着吧?”钟浅夕唇线挑起弧度,顺手往背后一指,“远水解不了近渴,李甫就不是现成的人了吗?”
无端被cue到的李甫感到脊背发凉,他立刻戏精附体,躬身搂着腿干嚎,“啊我腿好疼,残了走不了路了。”
钟浅夕冷漠戳破,“我怎么记得你崴的好像是左脚?”
“病毒以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速度向前飞速转移了。”李甫面目努力狰狞着回,全然忘了烤串。
油脂浇到炭上蹿起火苗,季舒白惊呼“要糊了”伸手想去帮李甫翻,手被林致远挡掉,“别烫到,我来就行。”
他把引火的钎子挪开,朝着着火处撒了把盐,火势瞬熄,才又放了回去。
“没燎到吧?”林致远摘了手套抓起季舒白的手,仔细确认后才松了口气,语气微沉,“你就负责吃就好,或者去找寻旎玩。”
季舒白摇头似拨浪鼓,“不要。”
林致远叹气,“那随你。”
他回头看向正专注盯着陆离铮吃饭的钟浅夕,“钟浅夕,你等下要是去拿西瓜的话,把提桶赶海的一就喊回来吧,准备开饭了。”
钟浅夕轻笑解释,“我有个姐姐日常买花,总送新的,旧的扔垃圾桶可惜,放到海边比较浪漫?”
陆离铮颔首,心情大好,“这样。”
他撑开伞,与女孩子并肩走进阳光里,沙子被阳光晒得松软温热,踩过去深一脚浅一脚。
拿着塑料铲桶的小朋友脸和小花猫无益,她昂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钟浅夕手里的花,嗓音稚嫩的感叹说,“姐姐你的花好漂亮呀。”
“哎嘿。”被夸的钟浅夕雀跃迈出伞下荫蔽,陆离铮立刻提步追上,又把她扩进伞内。
她半蹲在小女孩面前,把整束花微倾,让小朋友看清楚,温柔说,“你喜欢哪一朵呀?姐姐送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