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子玉又无措的唤了声,仔细一看,九辰额头上已经磕了块淤青,此刻,又对着他,恭顺的伏拜于地:“子沂自小争强好胜,昔日鲥鱼宴上,常常因一些玩乐之物,与王兄挣得面红耳赤,甚至扭打斗殴。可子沂绝无谋害王兄之心,这次押运云弩,也绝没有串通外人、设下毒计,置王兄于死地。子沂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善终!求王兄为子沂作证,还子沂清白。”
巫子玉惊道:“殿下何出此言?殿下屡屡救为兄于危难之,为兄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有如此龌龊心思?”
“究竟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为兄定要割了那人舌头,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再胡言乱语。”
他话音方落,不远处,便响起了内侍尖细的嗓音:“王上驾到!湘妃娘娘到。”
一众宫人吓得纷纷跪落,偷眼一看,果见巫王一身青色龙衮,正携着湘妃的手,朝玉珪殿走来。两名内侍撑着把黑色罗伞,不紧不慢的跟着。
湘妃今日依旧穿着她最爱的火红长裙,白雪映衬下,愈发显得妍丽动人。
待走近了,巫王看清那个向来桀骜难驯的少年,竟褪去一身骄傲,恭顺的伏跪在雪地里,冷硬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下,原本极是舒展的眉峰,一点点拧了起来。
巫子玉奔至驾前,整衣行了礼,道:“子玉见过王上。”
巫王思绪被打断,收回目光,转落到巫子玉身上,斥道:“伤还未好,跑出来做什么?万一冻坏了伤口,可有你罪受。”
湘妃却早已挣脱巫王的手,疾步走过去,扶起那个安静的伏跪在地的少年,满是心疼的道:“殿下乃一国世子,身份尊贵,岂可随意向臣子下跪?”
她出语坦率犀利,直呼为时候为臣子,丝毫不怕得罪人,又冷眼扫过玉珪殿一众宫人,怒声斥道:“若殿下冻坏了身体,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宫人们深知湘妃深受巫王恩宠,只消一句话,便能要了他们性命,立刻齐声呼道:“奴才有罪,求娘娘饶命。”
九辰黑眸异常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闻言,只是客气而疏离的避开湘妃的搀扶,沉默的跪好。
巫子玉见状,忙攀着巫王衣袖恳求道:“王上,子玉相信殿下,绝不会做出那等事。”
“云弩被劫,子玉身为督造官,也也责任。若殿下因子玉而获罪,子玉却在殿安然养伤,别说子玉愧疚难安,便是这合宫的宫人,和满殿的朝臣,只怕也会背地里骂子玉恃宠而骄,唾弃子玉。”
巫王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脸色阴沉的走过去,猛地飞起一脚,将九辰踹倒在地。
湘妃登时变色,展袖拦在那少年身前,态度蛮横:“他只是个孩子,王上为何如此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