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御鬼宗师 躲甜 2984 字 2022-08-17

白挽瓷肿着脸,恨意满满的冲楼下喊:“我就不修仙!我乐意!”

暖衣扯了下白挽瓷的袖子,哎唷哎唷道:“你们这是又干什么呢?这一个月,我们风|尘仆仆的从洗沙城搬迁到天都,陪你读书修仙,这份心你如何不知道?青荇这一月就没怎么合眼,忙着打点天都官府,腆着笑脸,伺候那些官大爷,夜夜不得空闲。你以为她让你修仙,是为了她呀,她是想让你以后能体体面面的生活,不想让你和我们一样,过半辈子侍候人的苦!”

第23章 怕鸟症 鸟鸟鸟鸟鸟!我最怕鸟了

这是白挽瓷第一次听暖衣说这些事。她以为金枝玉苑搬到天都,不过就是腾挪个地儿,哪有那么麻烦。如今才知道,原来要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扎根,少不得与当地官府礼尚往来,虚与委蛇。

她静静的站在凭栏处,耳边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娇喘声,偶有男人气急败坏的出来,嫌弃姐姐伺候得不好,便听见青荇软着嗓子,好言好语的去斡旋,所言所语,没有半分和她吵架时的严厉,只有低三下四,求五央六的,即便如此,还是少不得听那男人一顿臭骂,用极其恶毒肮脏的话,狠狠糟践一回,才甩着袖子走了。

身边暖衣叹气道:“咱们生来孤苦,无一技傍身,又没有家庭庇佑,后半辈子该有多难,你知道吗?”

“我看街边卖煎饼的老婆婆,活得也挺好啊,”白挽瓷抽嗒嗒的哭着,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半边脸也肿得飞起,她胡乱的抹着脸,“难不成,这人一辈子的出路,就只有读书修仙成神么?”

暖衣一边叹气,一边用手绢,擦她脸上的泪痕:“你当那婆子卖煎饼是容易的?人家半夜就得起来赶制食材,还要忍受恶霸吃霸王餐,野混子也要来收保护费,倘若天下大雨,无人买饼,她这一日功夫,便白费了,又或者对面来个做饼比她好吃的抢生意,你当如何?你连起个早床,都哼哼唧唧,吃得了这苦?再者,你脾气冲动,倘若客人吃的不满意,又或者假借吃出苍蝇赖账找事,你忍得了吗?”

白挽瓷听了,半分反驳的话,竟也想不出来。

“我自知修仙辛苦,可修仙这份苦,只是一时,吃是值得的,其他的苦,比这份苦,还要苦万倍,而且得苦一辈子,”暖衣眼中的苍老转身即逝,伸手替白挽瓷擦拭泪痕:“这是姐姐们活了大半辈子,才得来的经验,可惜人不能重活啊,半生得来的经验,不过如粪土,想着能在你们身上应验,倒也无憾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暖衣转身走进了后厨,叮叮当当烟熏火燎的忙活起来。

白挽瓷呆站了半晌,到底也是没告诉暖衣,她没有灵根,修炼困难,被同窗耻笑的事情。

十二个姐姐为生活已经如此辛苦,何必又在她身上听到这等糟心事?都在受苦,谁又比谁更苦?她垂着头,再听不下去热闹欢快的琵琶古筝鼓声,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出去了。

大街上游走许久,忽然发现,天大地大,竟无一处,可以容她躲藏一会儿,哪怕是个桥洞,逃避一会会也好。

终究,她还是在国子监封门之前,垂头回了寒舍。寒舍并未点灯,安桃也不在,想来她还在藏书阁温书。

这一|夜,白挽瓷辗转难入眠。

继续在国子监努力,似乎毫无出头之日,回金枝玉苑,委身陪他人侧,终究也不是良策。这才十五岁啊,她怎的觉得,生活竟是件如此困难的事?当真是越长大,世道越艰难。

失眠到天亮,白挽瓷听着寒舍骤响的叫早魔音,呆呆起床,心想不如去寒舍后面的十里桃林,练一练法术,好歹努力试一下,倘或老天开眼,又让她长出灵根来呢?

带着这份天真的期待,白挽瓷打着哈欠,来到雾气蒙蒙的十里桃林。让她惊奇的是,这么早,十里桃林竟已经满满当当,好多身穿校袍的人,无一不是在低头勤练法术。

她抱着书简,茫然无措的站在十里桃林间,样子与旁人的专注,显得格格不入。左看右看,总算在正中央,找到了一个还空着的地方,没人练法。她便走了过去,像模像样的打开书简,跟着默念了一句上面的术语,依葫芦画瓢,凭空开始比划手势。

意料之中,旁人已经凝结出法阵,而她面前,空空如也。白挽瓷挫败的叹了一口气,想说是不是咒术记错了,正要低头再看一眼术语,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且刻薄的声音。

“白挽瓷,你在我修炼的地盘做什么?”

白挽瓷弯着腰的身子一僵,心想怎么哪里能碰见雀翎,淡淡的回了一句:“这里也没有插着标牌,写着雀翎专属吧?”

雀翎下巴往上一抬,强势道:“我|日日在这里练习,十里桃林,谁不知道这是我的修炼专属之地?”

白挽瓷半蹲着,捡地上的书简,温吞道:“这方圆十里桃林都是你的?公共用地,总要讲先来后到吧。”

雀翎望着她手中的书简,哼了声,眼底毫不掩饰讥讽:“就你还练什么?连灵根都没有,别白费力气了,听说你在勾栏长大,不如回去,多练练那些勾|引男人的东西好了。”

白挽瓷静静的看着雀翎,一张一合的嘴,总觉得她哈出来的一口气,都带着恶毒。雀翎没有停嘴,一口一个勾栏的说着,旁边不少练法的人,都投来了看戏的目光。

“你继续说。”白挽瓷缓缓站起身,手悄然握紧地上的一坨泥土,揉搓成丸。

雀翎哈哈笑起来,白挽瓷手指一弹,泥丸飞进她的嘴里。

“啊——呸呸呸!你往我嘴里扔了什么?”她两眼瞪圆了,弯腰扣嘴的吐起来。

白挽瓷拍了拍手,平静的耸肩道,“我这人吧,长在勾栏,出身下贱,自小就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挖鼻屎,收集起来,然后找个灵气宝地,埋葬我的鼻屎,射进你嘴里的泥丸,是我攒了一年的鼻屎,正要葬呢。”

一听是鼻屎,雀翎夺过身旁同窗带的水囊,咕噜噜的开始漱口,又吐又呕,围着看戏的人,也不禁捂住了鼻子,纷纷作恶心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