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微笑起来,这是她这几天来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贵妃只觉眼前一花,这炫目光景确着实让她瞬间一寒。

“奴才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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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时春出宫后,便已不将储秀宫的事放在心上。

也不能说丝毫无动于衷,只不过,对于纳兰时春来讲,这些事,都算不得伤脑筋的事,连头疼都用不着。

总有一日高家必将家破人亡,覆巢之下无完卵,谁会为了注定会灭亡的东西多想呢。

她已经十六岁,既唤时春,生辰便在早春。乾隆六年这个冬天过完,不需多久,她就将要十七了。哪怕满洲不似汉人那般提倡早嫁,十七岁对于一位名门贵女来说,也不算小了,更何况她选秀一事已经再无希望,怕是明年之后府中便会在满洲豪门中为她寻觅亲事了。

纳兰府的大小事,她向来可以轻易操纵,于是她现在大可以舒舒服服地度过这最后的一段时光,再自由地选择一家中意的人家。

此生她并不想再指望于情爱上有什么多余的念头,她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想尽了一切,然后便再无所求。

她只希望这一辈子能顺了身边人的愿,活得顺遂些,更如了当年的佛诫,一生快乐。

她愿意为了别人这样努力地活得好些。

不争、不抢,无愿望、无野心。

或许她本性并非这样的人,但终究受人影响,成了今天这样洗净锋芒的人。

她从来也没有对人说过这些话,人生不过只过了短短的十六年,她却仿佛大梦了一场,尝遍了一切变故,于是无欲无求,才换得现在这个淡静如水的纳兰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