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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冉走进里间,先冲了一个淋浴,冲走了一天的雪水和思绪。

他出去的时候傅衍白正站在桌边,纪冉头上顶了块巨大的白色毛巾,遮住大半个身体,顺手牵起床上的一件蓝花色浴衣,走到院子:

“你泡吗?”

声音隔着水雾,带一点湿意。

他背对着傅衍白,面前是挨雪的松木池。过了一会儿,身后淡淡的响起一句:

“一会儿。”

再接着是木门被轻轻推上的声音,傅衍白出去了。

纪冉怔了一秒,脱下毛巾。

在寒冷的冬天踏进温暖的泉水中,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眼前是茫茫一片的白桦,林木拖着积雪,干冷而空旷。

但除去最外的这一层,内里却沸腾而热烈,就像慢慢没过胸前的温热水线,带来丝丝麻麻的绵痒。

纪冉整个人泡在池子里,耳边只有泉水流过的叮咚清响,不知道过去多久,木门才被轻轻推开。

傅衍白把一张照片放上桌,然后没意识的转身:

“这张吗?”

眼前是旷野的松林,水雾间一片雪色,还有少年白皙的脊背。

——

纪冉很白。

半泡在汤泉里,发梢湿漉漉的,还有些淋浴后被毛巾揉乱的模样。

对着雪景的背影听到声音,一下滑动回来,纪冉两下游趴回池边,一颗脑袋伸着:“叔叔,看不见。”

房间里有十几秒的安静。

傅衍白放下照片:

“起来了再看。”

于是池子里的人又滑回窗口,那一截刚好没过腰的水线将下不下,少年清瘦的脊背完全曝露在空气中,又很快沉下去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