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拓嘴里面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他也懒得再浪费那个精力,可谁知道,撵着让走的人,竟然也没有走,赵拓没走,也没什么表示,整个人就傻了吧唧地一直站在秦元熙的床前,跟个石柱子一样。
该说的话秦元熙早就已经说完了,什么软的硬的,甚至还用了点苦肉计,都不见什么成效,处于放弃状态的秦元熙也懒得搭理他,爱站就站着,愿意站到什么时候就站到什么时候!
然后赵拓就真的实打实站了一整天。
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沉默着站在秦元熙的床前,一直站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内侍端着秦元熙的汤药过来时,让他这个“门神”给吓得手里的药碗都没端稳,差点摔了碗。
看着赵拓面无表情从内侍手里面接过汤药,秦元熙也没给他个眼神,伸手要接,接过赵拓并没有给,自己端着药碗就坐在了床榻边,看样子是要去喂秦元熙喝药。
秦元熙的好脾气已经消耗尽了,赵拓不肯跟他好好说话,他现在对着赵拓也没有好话。
“不敢劳您大驾,喝个药我还是会的。”
赵拓很坚持,秦元熙要去接的药碗纹丝未动,差点把秦元熙嘴都给气歪:“你什么毛病呀?自己给自己找虐吗?喂人喝药,那是至亲之人才会做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端着我的药碗还要喂我喝药?”
嘴上是这么说的,汤药喂到嘴边的时候,秦元熙还是不争气地张开嘴喝了。
喝是喝了,脸也拧巴成了一团,汤药很苦,他从来都受不了这种苦涩的药味,以往的时候还会备着一些甜蜜饯什么之类的东西压压苦味,今天两个人吵架,估计是谁都没想起来这茬,等一口药咽下去,秦元熙被苦得眼角都溢出来了生理性的眼泪,说什么都不肯再喝第二口。
“你哄我,我才喝。”
看着赵拓端着药碗明显有点僵硬的样子,秦元熙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怎么?从前抱着目的,怎么哄都愿意,现在目的暴露,知道自己在我面前连虚伪的假面都没有了,所以连哄一哄都不屑了吗?那好呀,我又没强迫你,你也不用在我这儿杵着,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跑是肯定跑不了的,你也不用费心看着我。”
就看见赵拓端着药碗的手背上青筋一片,秦元熙忽然伸手,从赵拓手中接过了药碗,在赵拓的惊愕之中,仰头直接喝了个干净,空碗再次还给赵拓,语气轻飘飘的。
“药是苦的,一直都是苦的,非常苦,但是你知道吗?对我来说,它不是最苦的,我已经尝过了最苦的东西,这药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回去吧,我不为难你。”秦元熙带着几分俏皮,还故意冲赵拓笑了一下:“谁让,我舍不得呢。”
只是那个笑里,到底还是带着几分的黯然。
“我没想杀你。”
空药碗还捏在手里,赵拓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空空的药碗,似乎是在想秦元熙刚才的话,又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某种回忆之中,说完这一句,就没有了下一句。
不过,秦元熙并不着急。
“要杀你的话,你活不到现在,早就死了。”
赵拓好像是在解释:“只要你安分一点,听我的话,我会留你性命,会给你安顿好一切,甚至你想出宫也可以,天涯海角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是吗?”秦元熙想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不过他也不着急,循序善诱:“还是阿拓了解我,知道我不喜欢皇宫,知道我向往外面的大世界,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说话就是默认可以。”秦元熙自作主张地往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其实你一开始应该是有心要杀我的吧?我说的一开始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要出宫的时候,你应该还记得,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时候你应该是打算在宫外就解决掉我,对不对?”
事后再拐回去看就会发现,赵拓当初领着他走的路线就很有问题,什么山匪祸乱,稍微运作一下,就能制造出意外,而那个时候,真的是非常好的时机。
那是秦元熙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会儿的摄政王跟秦元帝两个人还互相猜疑着,一定秦元熙发生任何的意外,这个皇位,都注定要易人,不管陆伯桓是主观还是被动,他都会被推动着走到这个位子上来。
那应该就是赵拓想要的。
只可惜,中间出了点意外,这个意外就出在了秦元熙的身上。
“那时候你是打算要杀了我的,却没想到我们会发生关系,睡了皇帝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秦元熙眼里藏着一丝的揶揄:“以至于让你没忍住,睡了又睡,更没想到后面还会睡出来一个孩子,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改变了主意,与其让我死得平平无奇,那倒不如物尽其用,好好发挥一下重要作用,只要孩子能生下来,那到时候,你要造反,就更有立场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