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晓得这前因后果,那时母亲身体荏弱,父皇不忍心她受这生产之苦,便要从宗族里挑个资质出众的来养,好继承这大周江山。
那时朝堂上吵翻了天,臣子们早对我母后椒房独宠有了意见,现如今更是连子嗣都不生,简直是大不道。
傲骨铮铮的文臣们跪在交泰殿外,摆出了死谏的气势,到最后,却被我父皇的一道圣旨给轻轻松松摆平了。
我父皇说的是:“朕身体有碍,太医院言子嗣艰难,万不得已,才从宗族中过继,现下你们若是如此,那朕只能断子绝孙了。”
我母亲听闻了这旨意,笑了一天,常常调笑他:“怪不得陛下这样体谅我,原来是不行啊。”
我父皇便会将人抵住,隐忍道:“行不行,你不晓得?那不如现下就怀一个吧。”
哎,说起来都是泪,我小小年纪,便要整日看父皇黏黏糊糊贴上来,孩子一般缠着我母后,倒是显的我更沉稳了几分。
永熙十一年,扬州来了个举人,大殿之上一举夺魁,被父皇钦点了状元郎,我母后唤他“阿培。”
她牵着我的手,笑吟吟道:“来,阿泽,叫舅舅。”
自此以后,我便多了一个外祖家。
外祖一家人,除了培舅舅,形貌都有些可怖,可相处久了,竟让人都忽略了去。
我的外祖父会拿了我最爱的龙须酥,神神秘秘道:“乖乖,快吃吧,热乎的,趁你父皇母后不在,快。”
每每这时,我肖想多时的龙须酥还未入口,便会被我神出鬼没的母亲给夺了去。她定要对着我外祖父跺脚:“爹爹,你怎么又给他吃糖,吃多了要坏牙口的!”
两个姨外祖母呢,会捏好看的糖人,还会带我打马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