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夜卧在他胸前时清甜的体香还在,痴缠时那一声声的夫君还在,他以为她放下了怨怼,一切雨过天晴,要守望他们的来日方长,原来,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要带着他们的孩子,死在他面前,让他痛悔一生!
他升起滔天的怒意,告诉自己,她真是胆大,以为真能报复到他?可是为何,他竟忍不住颤栗,升起不可知的巨大恐惧。
他蜷缩起身子,哪儿哪儿都疼,为什么这么痛,他不晓得,只知道真疼啊,钝刀子割肉一般,一片片凌迟他的心房。那时候十五岁,母妃兄长一夜毙命,也没有这般深切的痛。
原来,她真的料准了,他早已是任她摆布的裙下之臣。
“陛下,陛下。”副全颤颤巍巍的跑过来,人未到声已至:“昨夜刚下了场雨,湿滑的很,这山路又陡峭,怕是一时半会下不了山崖。”
李珏从惊惧中回过神,转头一望,扯住采药人系在山崖上的绳索,纵身跃了下去。
副全上了亭内,只来得及看见圣上袍角一闪,没了人影。
他惊呼一声,跌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声嘶力竭的喊:“快,快,救陛下。”
媚生意识回拢时,以为自己定是到了司命的浮生殿。
立时便想揪住司命那厮痛打一顿,只身子一动,便觉出钻心的痛,也分不清哪里痛,浑身都是散架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