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一惊,感觉有些不妙。
她这个二娘,凭白长了一副张扬爽利样,其实最是嘴笨,弯弯绕绕学不来,张嘴就是怼。
她晓得,依着二娘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若这不是琳姐儿的遗物,怕是早送出去了。
林氏原有个小女儿,唤琳姐儿,长到五岁,便夭折了,此后她再未说起过这孩子,却日日戴着那簪子。
媚生勒紧了缰绳,遍身一寻,也没见个银钱,只好摘下头上的镂金簪,准备去换那妇人手里的玉簪,想来给她女儿治病,也是足够了。
她握金簪的手还未伸出去,忽见那跪着的妇人一发狠,将那玉簪撅断了,举着断成两截的碎玉,苦笑道:“贵人您看,它已是废了,对您无用的,您便赏了小人吧。”
这妇人被碎玉划了一手淋漓的鲜血,益发显得孤苦而无助。
看的周围又是一阵叹气,对这不依不饶的权贵更愤恨了些许。
林氏却是愣住了,怔怔的呢喃了一句:“怎得就断了呢?”
说完,握缰绳的手有些抖,眼里都是空茫,不敢置信道:“阿生,这簪子不会碎的,我戴着它,琳姐儿就能找到娘的。”
媚生喉头有些堵,哽咽着说不出话,
她记得的,那是她来的第一年,二娘过生辰,琳姐儿千挑万选,送上来一支碧玉簪,会在夜里闪着莹莹的光,奶声奶气道:“姨娘戴着它,琳姐儿往后夜里害怕了,看见这簪子忽闪忽闪的,便晓得阿娘在跟前了。”
她怒从心起,看着那表面孤苦无依实则精明内敛的妇人,挥手便是一马鞭。
她可不会如这群流民般被蒙蔽,能弃了金叶子,来抢这并不起眼的簪子,甚至不惜毁了它,也要占有这碎玉,可见是个识货的,认得这西域萤石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