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想要安抚她一下,张了张口,却只呕出了满嘴的血。

陷入昏沉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奶奶的,真疼啊!本来只想让王婶子一碰便赶紧倒了,回去了演个卧床不起,好讨裴衍一份愧疚。怎得看见母亲凄楚的脸,那股子倔劲就收不住了?真它娘的后悔!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午后,窗外明晃晃的太阳,照的东厢新房有些闷热。

裴衍正坐在床前,用手试她的额头,见她睁了眼,急忙要收手,却被媚生一把握住了。

她将那只沁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里含了一包泪,委委屈屈:“夫君,我梦见王婶子了,我我怕,身上还疼!”

裴衍那只手僵住,好半响才软下来,轻抚了下她的脸颊,略沙哑道:“别怕,我在这里。”

说完拿了桌案上的药碗,细细搅着放凉,轻叹了句:“你缘何这样倔,竟是死命不放手。”

“那是我娘!她们骂我可以,骂我娘却是不成的!”媚生一拧头,又有些犯倔,过了会子,小声嘟囔了句:“她听了该多伤心。”

她一脸的不甘与倔强,衬着脸上细细的绒毛,显出青春的无畏,让裴衍看的又是一愣。

他急急转了视线,喉头赌了些东西,一时也道不明,只轻轻“嗯”了一声。

顿了一顿,举起手里的药碗,一勺勺吹凉了送过来,倒是比先前多了些温情。

吃到最后,见面前的小姑娘眉头已蹙成了山,抓住他的胳膊蹭,蹭了他满袖的药渍,哭唧唧:“不要吃了,太苦了。相公,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