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吗?”陆菟挑眉,很显然,在这一摞钱面前,即便是男人的硬骨气都不足以支撑他去拒绝。
“就十万,你就想救人?”片刻,黄毛终于说话,满眼阴戾,嘴角锋利,看她的目光像被头饿极了的野狼,执意在她这块肥肉上多咬下一些东西。
“陆小姐!根本不是虞哥捅的他,他连十万都不值!”吴慎忍不住喊,总感觉那钱白给了黄毛,比割他自己的肉还难受。
陆菟回头千娇百媚般的笑了声,带着意味不明的一声长“哦”,她抱手挑了挑下巴,看着黄毛的目光漫不经心中带着几分锋利,让他有种面对那个怪物虞年时的骨寒毛竖,陆菟慢悠悠道:“你可能忘了,你之前偷东西把我的包给划烂过,里面没钱你应该也不会仔细看,可惜身份证等证件就那么被你扔在不知道火车站那个小胡同里了。”
陆菟替他惋惜道:“你真应该看看证件上面的名字,好好去查一查,再考虑还要不要这么执着的与虞年过不去。”
她态度很明白,她要带虞年走。
他们这些人,仗着黄毛受伤武焦这方又是挑事的一方,死咬着不放人,只不过即便他们现在跟武焦有阴私苟且,她要一个虞年也绰绰有余了。
“呵呵。”黄毛不带感情的冷笑,“不知道是哪里的有钱小姐跑过来多管闲事,我们三街和九街的矛盾可不是你一个外人能掺和的。”
“如果我一定要呢。”陆菟收回漫不经心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三街的人都比娘们还磨叽的吗?十万,要还是不要,一句话,给我答案。”
“瓷哥!”一群人义愤填膺,有几个手下哆嗦着爬过来数着钱,又摸着又往掌心拍着,眼睛都红了,有多生气在一个小娘们这受了挫,就有多舍不得扔下这摞钱。
“陆小姐……”小女警难堪的走过来,这事完全可以私了,但扔这么一摞钱在派出所,大喇喇公开商量,明晃晃交易,他们光看着实在说不过去,咂舌的走过来要劝说。
“要。”黄毛死死的盯着她,这句话像刀在磨板上一点点擦过,带着血肉淋漓,他说:“我要。”
他双手紧紧抓着一把红纸币,这些让他们一辈子像猪狗一样活着的东西,再一次让他们自愿丢下尊严。
陆菟欣慰的点点头,看也不看她扔下的东西,笑着对女警眨眨眼,“受害者接受了私了,你刚才也听了,他的伤不是虞年害的,甚至他也是个受害者,我想你们应该能放了他吧。”
“当、当然。”女|警呐呐点头。三街成天出现地痞流氓打架斗殴的事,一般被她们抓来也就是说服教育一番,毕竟天天在这里囚着也不是事,这一大帮人留在这里,他们一个小小派出所还不炸了。
陆菟眼里终于闪烁光芒,像璀璨的玻璃,熠熠发光,看向虞年的目光,似乎瞬间清扫了牢房的黯淡,她朝他眨眨眼,伸出手,“阿年,出来啦。”
一屋子吸气声,女警应声打开了门,一群人扒着栏杆,还有另外两个警|察,都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走出来。
吴慎动了动嘴,没有说话,武焦青着脸看虞年,脸色比被捅了一刀的黄毛还难看。
虞年插着口袋,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嘴角还带着一点青肿,往外渗红血珠。
陆菟晃了晃悬在空中的手。
几十双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陆菟嘴角翘着得意的笑,虞年现在属于骂着不走,打着倒退,她不逼他,他永远不会主动靠近她。
陆菟笑的恣意,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在手边溜过,她的笑也几分难以维持,原本笃定的心咚咚咚跳了起来。
好吧,陆菟觉得这一招可能是踢在驴屁股上了,虞年的脸色一点不好看,可不像是会来拉她的样子。
陆菟垂手,下一秒,一个冰凉的手带着意料之中的温度握住了她,掌心有着薄薄一层茧,轻轻滑过她柔软细腻的掌心,像一层薄砂纸,在她心上留下绵密的酥麻,他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盖带着不符合他的粉嫩,圆圆的弧度,末端是象牙白的倒月,漂亮极了。
陆菟自然的握住他,眯眼笑道:“我们走吧。”
刚转过身,一个阴影又落在了面前。
一个中年男人堵在他们身前,气度沉稳,带着饱经风霜年华洗濯的老练和深藏不露,说话时声音浑厚又气魄逼人,打量她的眼神仿佛看一个胡闹的孩子,“陆小姐,谢谢你来救我的孩子,只不过虞年这次实在有点淘气,我得把他带回家教育一番,不然他下次还不知道闯出什么祸端。”他话里话外好像在说,小朋友你要找他玩,现在可不是时候。
陆菟顿下,看着眼前的武三,轻笑他刚才可真是会暗中不动,什么也不插手,她解决完了,不让她把人带走,真是个坏透了的老头,她刚才看到虞年低头坐在看守房里,急火攻心,光顾着把他先救出来,反倒把这个糟老头子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