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位胆子特别大说话还很嚣张的顾客,自然是好好品尝了一顿“天与暴君”的拳头,没打死他算禅院甚尔在给老婆积德。
发生了这样的事,首领不可能不闻不问。只要她不打算换掉这个干部,适当表明态度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有人因为会社倒台而失业,有人因为能力不济而失业,还有人因为其他原因……总之像您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识。”
走到书架旁,森由纪看了眼被双胞胎带着玩的小惠,对他的爸爸怨念深重:“今后您跟着cy dog下注别让他们做的太过分就行了,完全没必要亲自上手。”
这都什么破运气,简直了。
“啊……我知道了,还有什么?”禅院甚尔拿小指掏掏耳朵眼,满脸老油条的敷衍。
森由纪眯起眼睛:“再有下次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太太。”
“……不用这样吧?不然我把惠抵押给你?他还蛮值钱的。”禅院甚尔立刻支棱起来:“行了行了,以后绝对不这么玩儿了。”
真希真依隔了老远怒瞪这个全家最不靠谱的家伙,深深为小侄子的未来感到担忧。坐在小桌子旁写作业的禅院惠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拿起橡皮把刚刚画出格子的线条擦掉。
“下不为例!”森由纪从桌子上又拿起一份资料扔给他:“给你一个月时间,把这件事做完。”
禅院甚尔垂头丧气接来一看:“……”
《风俗业外聘员工登记表》
“不是,你要觉得不合适,直接取缔了不就行了?就跟药品和人口买卖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头牌气息的禅院先生语气里蕴含着一百八十个不满:“说不定还能得个道德模范的奖章,呵。”
“你开什么玩笑呢,道德模范?port afia首领?”森由纪冲他直翻白眼:“被骗进去的,被卖进去的,还有自愿进去的,只要进去那里,这辈子基本上就很难洗干净上岸了。”
“我不可能取缔风俗业,因为这个国家整体的氛围就是一部分人不把另一部分人当人看,人人都将自己物化以求卖个好价钱。那些被骗和被卖进去的,洗白后酌情考虑遣散或者安排进娱乐事务所;自愿进去的登记姓名,购买医疗和生命保险,体检,就这样。”
失业潮下最艰难的便是被整个社会压在最底层的那些——老人、女人、残障人士、肢体健全但失去劳动能力的人。法律条款暧昧不清又不保护弱者,作为一个社会组织,port afia在这方面也不是万能的。如今横滨绝大多数劳动力都能找到养活自己的工作,剩下这些濒临绝境的弱势群体,哪怕是低贱的工作也要给他们留下最后的机会。
先能活着再说吧。
“既然是老板的要求,反正我无所谓。”禅院甚尔明白她的意思,这场金融海啸引发的危机之下,无数无以为继的女人选择投身风俗业。
这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现状:所有企业招聘都永远首选考虑年轻男性,负担着生育重任的女性被视为劣等劳动力,被问到的总是“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未婚女性被质疑会不会因为恋爱与婚姻影响工作,未育的女性同样被质疑会不会因为生育而半途离岗。或者有已婚已育仍旧广泛参与社会劳动的女性,但她们又会因为年龄而遭遇歧视。
总结起来就是年轻的学历太低,学历高的年龄太大,没结婚的不稳定,结婚了的不专心。无论如何,总能找到理由拒绝给予女性工作机会。
进入红灯区并非她们自甘堕落,实在是迫不得已。所以就算明知这里藏污纳垢腐朽恶臭,森由纪也不会像取缔药品与人口1交易那样果断取缔风俗业。她自己幼年时就经历过那种绝望,深知坏选择也比没有选择要强。
总归是个庇护所。
“禅院先生,您是在port afia任职,不是森会社。所以只要敢在赌场酒吧夜总会闹事的家伙,大可以打死不论。用不着您埋,打电话让捡尸小队过去处理,包君满意。”
考虑到办公室里还有三个小孩子在,大人们说话不自觉的压低声音,更加显得声线阴暗。
禅院甚尔扬扬手里的文件,单手抄兜就打算走。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还有个儿子,转身笑嘻嘻对老板道:“差点忘记,这不是暑假了吗?结衣在森会社下辖事务所也挺忙的,我们没空管这小子,交给您了。端茶倒水还是可以的。”
写暑假作业的禅院惠:“……”
别问,问就是同意捐献。
“您倒是会算帐,知道我这里才是整个横滨最安全的地方。”森由纪没好气的随手拿起墨水瓶砸过去:“回头别抱怨儿子被我带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