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还记着您约好的冰钓呢。世界上难道存在着能拒绝您的女士么?简直不可思议!”她在这里小小的恭维了对方一句,于是佩图霍夫便大方放过关于性别的小插曲:“好吧好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也不是专门过来看稀罕,关于你们运来的那些酒……”
眼下那些走私酒的销量大好,但供应量还远远未曾达到能够扰乱市场的地步,无法满足国民需求的政府自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生意蒸蒸日上,符拉迪沃斯托克又离莫斯科那么遥远,是时候开启下一笔买卖了。
“今年南美产粮地区的雨水不正常,随时有发生洪涝灾害的可能,为了避免损失定金,不如从东南亚采购。所以玉米的量无法保证充裕,水稻和小麦每公斤价格与去年同期相比略有上涨,但涨幅不明显,我可以做主仍旧按照我们去年说好的价格交易,这些都是人用粮食。如果是畜牧需求的话,这边没有意见我们将会从印度洋启航……”
森由纪与佩图霍夫开诚布公的聊起国际粮油变动,言语间一点这个年龄的印记也没有。
织田作之助站在她身边不远处冒充侍应,迷茫的目光透过窗户,似乎正在全心全意欣赏北国春景。
听完森由纪的说明,佩图霍夫沉吟片刻:“南美的消息你也能比别人更早知晓?”
他恍惚记得port afia是个岛国组织,与南美洲隔着一整片太平洋。
少女笑着向后靠在椅子里,紫色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她并没有回答大胡子的问题,只是反问:“您为什么不去问问费奥多尔?”
德纳第的情报网包罗万象,只要你付得起代价,无论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
佩图霍夫挑眉。
他当然会去问,但不是现在。
一小时后,访客心满意足告辞离去,森由纪喊织田作之助去向横滨传话:“告诉红叶姐,第二批人手可以启程过来了。”
不想和便宜爹说话!
客人来访前她刚和森鸥外吵了一架,不说父慈女孝吧至少也是剑拔弩张。对方要求她遣送兰堂回港,女孩子断然回绝,言辞间甚至颇有几分准备分庭抗礼的跃跃欲试。
也许是顾忌着横滨—符拉迪沃斯托克这条别人都不敢走的黄金线路,森鸥外百般劝诱后不得不暂时妥协。父女两个都知道这只是对方的试探,森由纪尚未成年,无论她现在表现得如何强势,面对拥有天然权威的监护人最终都只能低头。森先生也不过是碍于手下可用的人实在太少,否则接替女儿的人现在就已经离开横滨出发前往俄罗斯了。
好在内务省里有相泽谦吉这根搅屎棍反向提供着port afia的行动,又有太宰治时不时用首领办公室的情报找她换零花钱,森由纪才能摸到森鸥外的底线,进而频频在气死他的边缘大鹏展翅。
——小孩子到了青春期都会刻意和父母对着干嘛,习惯就好了,反正不耽误赚钱。
第一年,port afia在俄罗斯的生意还仅限于符拉迪沃斯托克所在的库页岛一地,第二年据点就搬迁到了莫斯科。
既然重新回到欧洲大陆,兰波首先就找本地黑1帮向外散播消息。
“森氏航运会社”的地下生意做得越来越得法,道上谁不卖他几分面子,自然一五一十按照要求行事。
没过几天,森由纪正坐在桌边核对财务报表,抬头就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陌生男人。
“哦,魏尔伦先生,稍坐片刻。”她就好像没长恐惧那根弦似的,抬手摁下内线电话:“织田,让兰波先生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桌面上摆着一盘啤梨,被她推向客人:“兰波先生这会儿大概在卧室里烤火休息,俄罗斯的天气对他来说堪比噩梦。”
魏尔伦盯着这个年轻的姑娘上下左右看了好一会儿,端起梨子坐到椅子上一颗接一颗啃起来:“我有点意外,你看上去很弱,为什么能把兰波使唤得团团转?”
他们倒也不至于张狂到自认为世界最强,但他们绝对是全世界最年轻的超越者搭档,兰波的【彩画集】简直天克他,本着实力上的递进关系,他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这少女拴在身边。
“很简单,先生。因为我能赚到足够的钱。不但可以买下他的性命,还养得起他随便花销……”
说话的少女眼睛就没离开过报表和文件,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秀气白皙的额角隐约从发丝中透出来。低着头,看不见眼睛,但是声音悦耳动听——就像林间啼鸣的夜莺。
她看了一会儿文件,略加思考后笔尖划在备忘录上沙沙作响。一片静谧中,不知不觉啃掉一盘子啤梨的魏尔伦打了个哈欠:“阿蒂尔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