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只觉这位新近刚从德国调回来的官员眼神不善,立刻出言打断他的凝视。相泽谦吉如同恍然大悟般惊醒:“啊啊,是,天色不早,我该走了,再见。”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抬头看看楼梯。大爱丽丝今天没有出现,小爱丽丝态度如常,想来一切忧虑都只不过是压力太大下的杞人忧天……?

送走形迹可疑的相泽谦吉,由纪抱起抱枕就往沙发上倒:“肚子好饿,椎名~椎名,我想吃东西~”

丝绸裙摆被她压在身下毫不怜惜,夏油杰规规矩矩坐在一旁,不等寒暄完毕,腿上一重。原来某人嫌平躺着不舒服又不愿放开抱枕,于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征用了别人大腿枕着:“借我躺一会儿!”

如果拒绝她……拒绝也没用吧,只要是森由纪想要的,无论过程多么曲折最后都会落到她手里。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顺从,省得后面被耍的团团转。就像童话里的女巫,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走进黑森林的生物,无论有心抑或无意。

他伸手在森由纪脸上轻轻戳了一下,软软的,就像煮得恰到好处的去壳鸡蛋。

“别戳,困了。”女孩嘟嘟囔囔抱怨着,侧过去用后脑勺面对工具人。夏油杰差点多摁一指头下去,见她睫毛不再翕动这才作罢,不知不觉间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

椎名端着晚饭从厨房出来,就看到邻居家男孩被由纪拿来当做枕头似的枕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呼呼大睡。泛着珍珠色泽的裙摆像水一样从沙发边沿滑落,女孩脸上晕染着健康的粉红色,乌黑浓密的头发堆在雪白脸颊旁。

稚弱无害。

这样看上去,她又和森鸥外一点也不像了。

看来军方安排的课程让这孩子着实为难,不然她也不会疲惫到就这么躺在客厅睡着。

半个月后暑假结束,学校重新开门。小学课程已经在好心的五位未来警察督促下自行看完,课堂对森由纪来说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价值。无论哪边的成绩都在“及格万岁”的理念下被她控制得围绕及格线上下波动,把花瓶美人儿的人设死死拿捏住。

打从跟着德纳尔神父下海以来就没这么老实过,经过这半年多的静默,“女巫”终于想起大号的密码……是时候该采取些行动了。

“唉……”

坐在一群小朋友里的少女满脸惆怅,活脱脱一肚子心事的模样。

岛国法律明文规定十四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不能打工,只要不是黑店就没人敢聘用她,黑店又没办法糊弄过椎名那关。学校的幼稚活动她一向不爱参加,这会儿也没什么借口突然热衷于集体生活。思来想去,除了拿“和夏油出去玩”做幌子,似乎没有太好的办法暂时摆脱监控。

教师担心的眼神里,明艳少女一下课就把班上最孤僻沉默的孩子给拐跑了。就……不知道该替谁担心比较好。她想了想,在职业道德催促下分别给森由纪和夏油杰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夏油杰的家长对于儿子和邻居女孩一起出去玩这件事毫无芥蒂,甚至高兴得有些离谱,大有恨不得将夏油小朋友抵给别人家的架势。至于森由纪的“母亲”,对方简单一句“知道了”,堵得她不得不把后面所有话全部咽回肚子里。

森由纪:这不是连打公用电话的钱也省了?

计划通!

“来这里做什么啊?”咬了口“老大”支付的代价,被拖出来当做借口的夏油杰觉得k某c甜筒不足以平息自己万一挨揍的怨念,下回得要求dq才行。由纪则数着站台计算换乘,车门一开就拉着小弟随人流挤进车厢:“去横滨,我想去找我爸爸的朋友。”

相泽谦吉真是个好工具人,不管糊弄谁都能拿出来用。

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行踪杳然的森先生已然谢世,夏油杰立刻收起泼冷水的打算:“哦,好,去哪里找?”

“内务省吧,但是我不敢进去,先在门口看看,保密哦!”不敢进去才是正常反应,夏油杰想也不想就点头:“我没问题,但是得快点哦,回去太晚妈妈会啰嗦很久。”

“放心,我会替你解释的。夏油太太那么温柔的人,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她头也不回的埋怨,身后男孩闷闷无声:“……”

爱丽丝夫人清醒时间少迷糊时间多,由纪她就算想听母亲唠叨也听不到,所以才会这样说吧。他温柔的默默示弱,将视线移到车窗外眺望。

列车穿行于城市中央,窗外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连出看不清色块的线条。夏油杰只记得自己好像随着列车轻微震动进入了梦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照脸揉醒。

“喂!起来啦,到站啦,口水流到我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