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面皮抽动,五官都僵硬了起来,驳斥道;“一派胡言!老夫两袖清风,怎么可能在府库里下手,那些卖命的血奴,更是将银两给足了的,你没有证据,莫要乱讲。”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而且重要的不是你做没做这事,而是别人信不信你。”鹿濯指了指旁边一直被鹿濯控制着没有说话的鹿尧说道:“清虚子你可知道,昨日武英轩里,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清虚子追问道,他已经完全落入了鹿濯的节奏,其实鹿濯的话术并不高明,但是配上对方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鹿濯作为鹿尧的堂弟,又被鹿尧亲手带进血狱,那多半就是鹿仁一派的人,而之所以今天回来危言耸听,多半是鹿仁不满自己插手太多,免得耽误了炼丹大事。

无量那个道尊,我送钱的时候,也没见你不收啊!清虚子理清了思路,终于知道鹿濯是来干什么的了。

不过他最后还是要确定一下,于是开口询问鹿尧,“昨日武英轩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鹿尧还是蒙圈的,主要是鹿濯用异能压制了他的反应,不过最基本的羞耻心他还是有的,所以不好意思说明了昨天发生了啥事:“额,昨天我爹还有师傅,乃至于黑神卫的黑七先生聚在一起,吃了顿便饭。”

“好了,您不用多说了!”清虚子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是鹿府、白鹿观、城主三方汇聚啊,多半是来盯着自己的,“鹿濯公子,不知仁先生有何见教?”

在他看来,鹿濯就是鹿仁这边的代言人,向他询问解决办法,算是半个身子站队鹿仁一方了。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前做过的错误,一一的弥补回去。”鹿濯不理会他前倨后恭,对他这种行为十分鄙夷:“听说你还骗了少年人做血奴?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这还真不是我的错,而是遇上一个疯婆子,千方百计要送他儿子做血奴。”清虚子只觉得自己太冤枉了,送上门的好处总不能不要吧,“木已成舟,我便把他处理了吧,只当他熬不住抽血,死在狱里了。”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刚才还温和客气的鹿濯变了一幅表情,脸上虽仍带着笑,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清虚子也是成名多年的修士,愣是被他这一眼吓的汗毛倒竖。

突然,洞窟深处猛地传出一阵嘈杂声响,隐约间还有几句‘小杂种’、‘还敢反抗’、‘打死他’的话

就在这时,那洞窟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带着呵斥怒骂和拳脚相加的声音。

“小杂种,竟然还敢反抗!”

“做了血奴还想跑,真是找死!”

“打死他这恶心的妖孽。”

其中多是粗壮嘶哑的成年声音,唯有那不时传出的殴打之声,会夹杂着丁点少年人的哀鸣。

这哀鸣中带着愤怒、压抑和凄厉,还有几分尖锐刺耳,那是一种将手臂咬到鲜血淋漓都不能忍受的痛苦,让鹿濯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熟悉和怀念。

他侧头看向清虚子,眼神里带着嘲讽,这就是你管理的血狱?

清虚子脸色一黑,整个人如烟霞一样的扑了过去,鹿濯拖着搞不清楚状况的鹿尧一起过去,只看到那洞窟深处的一间牢房内,几个狱卒攥着钢针血钉,似乎在踢打着某个人。

清虚子率先过去,烟霞一荡就将几人打飞出去,手中拎起一人,冷声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血奴为炼丹之必须,务必要好生对待!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做的?”

那狱卒灰头土脸,连声告饶,随即又不服气的告状:“老爷明鉴,实在不是小的们不遵命令,而是这小子太不配合。今日本就该抽他血髓,偏他拒不配合,还咬伤了小的。”

狱卒挽起袖子,露出一个流血的牙印,这还是他头一次被血奴咬伤……毕竟能当血奴的都是注定要死的,少有人敢得罪他的。

“胆敢反抗抽血?”清虚子闻言一怒,看向那囚牢之中的血奴,只见对方缩在墙角,整个人身形瘦小,一对庞大的羽翼包裹住了全身,只有隐约露出的手腕脚踝,能看出他是个年纪尚幼的少年。

清虚子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被亲娘死活送进血狱的倒霉孩子吗?为了他还挨了鹿濯一顿骂,清虚子是新仇加上旧怨,直接抢过狱卒手中血钉,朝着少年捅了过去。

这血钉本是血狱的采血器物,长约一尺,内里中空,每一针都能抽取常人七分之一的血量,而落到清虚子的手里,更是杀人害命的利器!

少年听着那破空之声,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彻底收起翅膀,默默地迎接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