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江华的摩托车停在路边。已经是洪城城郊,没有路灯,两人打着手电到了一片自建平房前。邓江华点踩得熟,直接把齐弩良带去了龙德全家里。
租住的两间平房,堂屋兼做厨房,角落里点着的煤炉子把原本就闷热不透气的房子烘得更热,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堂屋中间的矮桌前吃饭。
他手上端着一碗玉米碴子粥,桌上一碟青菜一碟咸菜,左边眼睛和颧骨还是红肿的,这是他消失几天的原因—被其他债主给绑走,过了几天艰难日子。即便这样,男人也衣着整齐,看起来并不那么落魄。知道有人进门,他动也不动,仍捧着碗喝他的粥。
邓江华拿手电筒的手柄敲了敲他的桌子:“嘿,还吃呢。”
龙德全放下粥碗,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旁边的两张小凳:“请坐。”
“谁他妈要坐,我们是宏发资产公司的,你该知道银行那笔欠款转给我们了吧?”
男人点头。
“知道那就好说,还钱。”
龙德全岿然不动:“我没钱。”
“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邓江华抬手就给了他脑瓜子一下,打得男人头偏了偏。
齐弩良把邓江华拉到身后,拖了一张矮板凳坐在龙德全对面,也不说话,撑着下巴看他吃。男人又喝了两口,被看得发毛,还是放下碗。
“不着急,你慢慢吃。”
他看着齐弩良,也曾是见多识广的人,从一个人的气质往往就能判断些许。明显坐着的这个年轻人,和刚刚那打他的小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