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凉的手,其实陈不野的掌心是温热的,只不过容澄体温太高所以才觉得那只手冰冰凉凉的。他舒服地往陈不野身上靠,陈不野正好站在他面前,容澄头一歪就倚在了他身上。
陈不野低着头小声同容澄说话,只不过容澄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他“嗯嗯”地胡乱应着,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容澄慢慢吞吞地开口:“你开完会来的吗?”
“嗯。”陈不野心疼地看着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想不想喝水?喝点水嗓子就不会那么疼了。”
“不想喝……”容澄摇头。
隔着口罩陈不野摸了摸他的脸颊,索性半搂着把人抱进了怀里:“那不要说话了,一说话嗓子更疼。”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病人或者是家属,容澄掀起眼皮,视野里是陈不野黑漆漆的黑色西装。
体质不好的人其实很难养,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感冒或者得点小病。从小到大容澄因为这糟糕的体质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没人在意过他,致使他自己也不去在意自己。
人一生病就很容易脆弱,容澄去拉陈不野的手,哑着嗓音喊“小野”,考虑了半天还是那句话:“你对我真好。”
陈不野下意识地想回“你早上怎么答应我的,说好的会照顾好自己呢?”或者是“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不要每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只不过到了最后,陈不野只是用指节碰了碰容澄耷拉着的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
三厌
快了快了快了,两人正在学习如何爱人。
第40章 “现在。”
等到容澄真正输上液一整个下午都快要过完了,输液室里人满为患,赖雨青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两个空位。陈不野领着容澄坐了下来,赖雨青临走前嘱咐陈不野好好照顾容澄,顺便说起了他们两人结婚的事情。
“当时容澄跟我说的时候还挺意外的。”陈不野起身跟赖雨青一起出了输液室,聊到这件事赖雨青倒不像以前那样那么替容澄担心,她冲着陈不野笑了笑,“毕竟像他那种性格的人真的很容易被人欺负。”
满打满算赖雨青和陈不野只见过几次面,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陈不野西装西裤的打扮。看起来确实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成熟了一点,只不过两人的年龄差摆在那里,再加上最开始陈不野给人的第一印象,赖雨青总习惯性地用看孩子的眼光去看待陈不野。
对于容澄的性格,陈不野为此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多话他又不能跟外人说。陈不野把赖雨青送到门口,后者示意他赶紧回去看病人,陈不野再次跟她道谢:“谢谢你雨青姐。”
“没什么好谢的,容澄也是我朋友。”赖雨青催促他,“你快回去吧,我看容澄有点依赖你,你快回去陪他吧。”
回去路上陈不野一直在思考赖雨青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等走到输液室门口他又很快把纷乱的思绪整理好。陈不野问护士要了几个纸杯,倒了一杯热水朝容澄走去。
冰冷的液体通过输液管迅速进入静脉,陈不野把纸杯放在一旁,转头冲一直看着他的容澄开口:“太烫了,凉一会儿再喝。”
输液室里时不时地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坐在陈不野身边的就是一对年轻夫妇。或许是因为发烧不舒服孩子一直在哭,哭得嗓子都哑了,父母怎么哄都哄不好。
容澄坐在了最里面,是靠窗的位置。陈不野坐下以后摸了摸他输液的左手,冰冷的,他皱起眉,又起身去问护士要了一个一次性暖手宝。
暖手宝是圆形的,正好可以握在手里。陈不野抬起容澄的左手把暖手宝塞进他手心,告诉他这样手就不会那么冷了。
“我看你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输着液容澄终于没有刚开始时那么难受了,他说话的声音轻,又闷在口罩里。一旁还有小孩一直在哭,陈不野得仔细听才能听清容澄到底在讲什么。
裤兜里的手机这时又振动了起来,此时陈不野才有空去搭理被忽略的手机。电话是陈延生打来的,陈不野按下接听键,还没说话就听见了陈延生严厉的质问:“臭小子!听说你开会开到一半人跑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谁教你这么做事情的?公司里的烂摊子等着我帮你去收拾是吧!”
“爸……”
陈不野一开口伴随的就是身旁那个小孩尖锐刺耳的哭声,显然电话那头的陈延生也听见了。他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一点:“……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陈不野把手机拿过来一点,看了眼容澄说道,“容澄发烧了,我在陪他输液。”
这个理由一出来原本盛气凌人的父亲瞬间没声了,他沉默了一瞬,自问自答般地回复:“好吧,确实要我去帮你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