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锡心里倏然一酸,像被狠狠攥了一把的柠檬,酸水四溅。复合之前,本来他已有打算,还完债就回家。但管声要读研,要创业,他没法一个人回来。
到了大伯家,寒暄过后,伯母、婶婶、姑姑们的视线迅速汇集在老周的手腕,滋滋啦啦地擦出火星子。老周笑着抬起手臂,先是摘果子似的向上抻了一下,而后挽了挽鬓角的碎发。
范锡悄悄勾起嘴角,中年妇女的这些小心思,还真是有趣啊。
亲戚聚会,不外乎吃饭、喝酒、玩牌、互相指点人生大事。大家不知道他结过婚,纷纷给他介绍对象,让他趁着春节假期相亲。
有人说:“锡锡,你不是喜欢管声嘛?我同事妹妹的闺女,比你小两岁,也是他的粉丝,朋友圈里全是他照片。你们见了面,要是没啥聊的,就聊共同的偶像。来来来,我把她推给你。”
不要啊!他疲于应付,老范和老周非但不帮忙,还在旁看他的笑话。不时亲昵地交头接耳,而后一阵嬉笑,必定是在调侃他。
晚上回到家,范锡走进房间,发现管声正在复习和声曲式,ipad、笔记和习题铺了一桌。桌角摆着一小瓶眼药水,谱例看多了眼睛易疲劳。他还仔细地将不懂的难点记下来,留着上网课时问老师。
范锡趴在他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窝,轻声念道:“判断该和弦的性质,a大小七五六和弦,b大大七五六和弦……天呐,好像数学题!我特别怕数学。”
管声侧头一笑:“和声曲式被叫做音乐里的高数,很难。”
老周也来凑热闹,轻手轻脚地走近,笑吟吟地问道:“小管写歌呢?”
“不是,学习呢,我想考研。”管声大方地展示自己的笔记,“每周都上网课,从我母校找的老师。”
“哎呦,你写字好漂亮。”老周由衷赞美,“你有时间读研吗?”